郿县,位于长安西面。
此地的西面,是陈仓县,再往西就即将进入凉州。李傕最早的时候,是盘踞在长安以东,靠近弘农郡的位置。
因为实力被削弱到了极致,他才退回到郿县。
这是无奈之举。
李傕驻扎在郿县,可郿县城中的百姓很少,街道上少有看到行人,商业更是凋零。
李傕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薅羊毛发家致富。他作为掌军的人,作为执掌一方的人,没把百姓当作子民,一向是把百姓当作牛羊,隔一段时间就搜刮百姓。
郿县的百姓都没了,他没了搜刮的人,以至于日子艰难。
好在,李傕还有一些存粮,才能勉强度日。饶是如此,他都极少给士兵开荤腥。
士兵在军中,能吃饱就行。
再多的,不可能。
中军大帐。
李傕正在处理政务,说是处理政务,其实就是随便翻翻递上来的事情。但最近一段时间,将领提出来的问题,都是一样,向他哭诉没粮食。
对此,李傕也无奈。
下面的人找他要粮食,他找谁去?
现在找不到粮食,百姓都跑了,到哪里去搜刮粮食?
“唉……”
李傕抓起面前的竹简,一股脑儿就推翻在地上。
如今宣纸风行天下,在关中、西凉等地,已经是快速的流传。但李傕的军中,实在是缺少钱财,所以依旧使用竹简。
李傕把所有竹简推翻在地上,营帐门帘撩起时,他身边的谋士进来了。
李傕的谋士名为张厚。
此人是西凉威武人,是李傕身边的老人,追随李傕多年。张厚的年龄在五十出头,两鬓斑白,面容柔和,一双眸子深邃睿智,是李傕最信任的心腹。
他进入营帐中,看到烦躁的李傕,走了过去,把所有散落在地上的竹简捡起来,缓缓道:“主公,卑职刚接到消息,张绣进入了武关。郭汜遭到部将伍习背叛,已经归顺了张绣。”
“郭汜降了?”
李傕眉头上扬,露出意外神情。
他实在想不明白,以郭汜不甘于人下的秉性,怎么会选择归顺。
实在出乎意料。
李傕道:“郭汜怎么会投降?”
张厚摇了摇头,沉声道:“具体的情况不知,只知道郭汜降了,张绣已经收编了郭汜的军队。关于郭汜投降的原因,虽说没有传出原因,但卑职却也有些猜测。”
“什么猜测?”
李傕开口询问,倒是有些好奇。
张厚道:“郭汜和主公有些相似,那是囤积了粮食的。且囤积的粮食,能吃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问题是,不论是主公,亦或是郭汜,都认为囤积存放的粮食,如果用一点,就少了一点,所以一直不使用。”
“一直以来,不论是主公,亦或是郭汜,都靠四处打秋风薅羊毛找些粮食度日。”
“军中,过得很艰难。”
“郭汜的军队动荡,在于他麾下的将士,缺衣少粮,实在是熬不下去。所以伍习纠集了一支军队,造反作乱。”
“郭汜仓促下,无法抵挡,所以撤退。恰好张绣入关,他向张绣求援,才保住一命。”
张厚言语沉重,说道:“主公,郭汜军队的动荡,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因为郭汜的情况,和您是相差不多的。”
“如今咱们的军中,也是议论纷纷,无数将士都在闹腾没有粮食。”
“如今,还有些粮食。”
“再过一段时间,粮食跟不上,士兵饿着肚子,极可能也会作乱的。”
“卑职建议,调粮仓中囤积的粮食,增加粮食的供给,让士兵度过眼下的难关。等到秋收时节,我们再去打秋风,补充消耗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