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圃正色道:“第一,不得杀师君。”
张绣听到后,顿时笑了起来。张鲁把阎圃下狱,到头来,心心念念着张鲁的,还是阎圃,而不是打开城门的杨松。
忠臣逆耳!
便是如此!
唯有忠臣,才会不计个人的得失劝谏,才会付出一切。
张绣打趣道:“阎圃,张鲁把你下狱,不曾考虑过你。为何,你还要救张鲁?”
阎圃肃然道:“师君把我下狱,可谓昏聩无能,更没有半点眼光。但师君拔擢阎圃于微末之中,让阎圃能有一席之地,展露才华。师君对阎圃,有知遇之恩。若没有师君,便不会有今日的阎圃。师君负我,但我不能负师君。”
“好个忠肝义胆阎伯文!”
张绣听到后,忍不住赞许,他对于张鲁,也是感慨。
先有杨义,后有阎圃。
张鲁麾下的忠臣不绝,一个个都效力于张鲁。可惜的是,张鲁却轻信杨松,沉溺于五斗米道中,这一切,是张鲁咎由自取。
张绣对阎圃,倒是更加欣赏。
忠臣良将!
自古以来,是君主喜欢的。
张绣问道:“说吧,你的第二个请求是什么?”
阎圃沉声道:“在下的第二个请求,请太尉斩杀杨松,明正典刑。杨松其人,贪婪无度,德行鄙薄不堪。这样的人,如果在太尉麾下任职,势必影响到太尉。”
“不行!”
张绣摇头回答。
他脸上神情肃然,沉声道:“杨松虽说为人不堪,但对本官来说,有大功。若非杨松打开了城门,本官的大军无法进入南郑。本官不仅不会处罚杨松,相反,会重赏杨松。”
阎圃梗着脖子,劝道:“似杨松这样的人,今天可以为了钱财和权势归顺太尉,但明天,也可以为了钱财和权势背叛太尉。”
“此人不值得任用。”
“这样的人,短时间看,有利于太尉。可长期来说,便是害群之马。若是太尉宁愿留下害群之马,戕害有识之士,我宁愿不归顺。”
阎圃掷地有声道:“今天有一个杨松,他日,会有成百上千个杨松。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太尉今日不重视,他日,必有后悔的时候。”
张绣道:“杨松的秉性,本官焉能不知。他今天,可以为本官打开城门。他日,也可以为他人打开城门。但不论如何,杨松是有功于本官的。要处置杨松,不是现在。”
阎圃追问道:“敢问太尉,准备如何处置杨松?”
反正他是阶下囚,不在乎张绣的想法,所以直接询问。眼前的张绣,年纪比阎圃都更小,阎圃倒是要看看,张绣会怎么回答。
君择臣,臣亦择君。
虽说张绣战功赫赫,立下无数的功勋,一件件事情,甚至都如雷贯耳。但对阎圃来说,他却要仔细了解才能确定。
张绣说道:“要处置杨松,还得你的配合?”
阎圃道:“需要我配合什么?”
张绣沉声道:“本官欲以你为汉中太守,执掌汉中。同时,拔擢杨松为汉中郡丞。你是汉中太守,要对付杨松,不是困难的事情。”
阎圃听到后,面色惊讶。
好一招借刀杀人。
阎圃本就敌视杨松,恨杨松打开南郑的城门,导致张鲁沦为阶下囚。如果阎圃担任汉中太守,以他的秉性,肯定会对付杨松。
而事实上,杨松因为打开城门归顺了张绣,担任郡丞后,碍于自身的所作所为,就算是为了自保,也会和阎圃交锋的。所以不管阎圃怎么做,杨松都会出手。
这也就导致,阎圃必须要出手。
阎圃没想到,张绣已经准备好了后手。这一刻,他也是心悦诚服,撩起衣袍跪下,纳头便拜,郑重道:“阎圃,拜见主公!”
张绣颔首道:“你现在,立刻就赴任。你原本是张鲁的军师,处理汉中的政务。料想对你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