瀞灵廷内的凌晨，一道布满伤疤的身躯缓缓从被窝里钻出来。</p>
虽然有着两千多岁的年龄，但是看着那拄着身体缓缓起身的手臂，那不逊色与任何一名年轻死神的肌肉，都可以看出来山本元柳斎重国的实力是多么的强大。</p>
死神们也常常因为他那过于强壮的身躯，而忘记这位老人的年龄。</p>
“真是老了啊。”</p>
没有像往日众人面前那般挺直腰板，这一刻的山本元柳斎重国佝偻的身体，与寻常小区里看见的小老头并没有任何的区别。</p>
将那身佳熨过的羽织披在肩上，山本拄着自己的斩魄刀，随即一团火花在指尖点燃，并将茶壶下的木炭点燃。</p>
“真冷啊。”</p>
山本元柳斎重国将拉门打开，看着庭院内的老树，轻声感慨着。</p>
如今夏天还留有一个尾巴，秋天更是刚刚冒尖，可是早晚的气温对于山本来说却已经让他感到丝丝寒意。</p>
此时刚刚三点多一点，偌大的瀞灵廷内还一片寂静，高耸的院墙外，远远的传来一连串木屐声，那是夜晚巡逻的七番队死神们经过的声音。</p>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这个时间或许是很多年轻人刚刚入睡的时间，可是对于山本元柳斎重国来说，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丝毫的睡意。</p>
【噗噜~噗噜！噗噜~噗噜！】</p>
“嗯？”</p>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山本元柳斎重国的注意力被茶壶不断抬起的茶壶盖来了回来，将茶壶盖用镊子拿起来，重国的手再次搭在手掌上，随着茶壶下的火焰慢慢减小，原本热滚的气泡也变为温吞的模样。</p>
将沙漏颠倒，山本元柳斎重国看着不断流动的细沙，眼神再次变得迷离。</p>
原本因为沸水滚开而变得有些吵闹的屋子也再次变得安静。</p>
对于一名活了两千多年的死神来说，山本有太多的记忆可以回忆，可是同样的，山本也有太多失去的记忆。</p>
年轻的时候对于那些无用的日常记忆没有一丝的留念，可是如今年迈后，对于山本来说，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自己那刀光剑影的回忆中寻找着那么一丝温馨的日常。</p>
“话说，年轻时的我还是蛮帅的，怎么当时就没有年轻的姑娘喜欢我呢？”</p>
山本的脸上露出一丝孩童般的笑容，当然更多的是，还是一个两千岁却依然臭屁的老人的痴笑。</p>
“等一下，当初杏子是不是在暗示我啊！啊呀！”</p>
突然间，山本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女性影子，慢慢回忆着自己与其说过的话，山本的脸上多了一丝怅然。</p>
粗糙的大手忍不住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脚踝，恨不得这一巴掌穿越千年，扇在那个在道馆里无比认真教导徒弟的老古董身上。</p>
“当年我怎么就没有放水呢？”</p>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p>
一想到自己当初为了向他人证明自己的斩法是多么强大，面对着那个提出“如果我赢了，你就与我交往”的少女。</p>
当初的山本重国，第一反应居然认为自己的斩法被人轻视了，第二个反应居然是拔刀并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将其击败。</p>
回忆起当初愣头青的自己，山本一边绝对胃里发酸，一股难以言表的阻塞感顶在胸口上，同时又轻轻揉着脚踝，为刚刚自己的抽打感到不值。</p>
此时滚开的开水已经又滚了三分钟，正是最为干净的时候。</p>
重国将茶壶盖重新盖回去，随手一压，火焰顺着手掌的引导旋绕着拐杖慢慢消失。</p>
“哦......”</p>
伴随着茶壶的一声悠长叹息，热水被山本总队长缓缓倒出，直至将所有茶杯茶壶冲洗一遍后，山本老头子将沙漏再次颠倒过来。</p>
记忆里的录像带也继续播放，播放着漫长的，已经有些枯燥乏味的战争纪录片。</p>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p>
等到那千篇一律的记忆被他肆意的略过大半，却依然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山本元柳斎重国站起身来，看着庭院里慢慢升腾的白色雾气，以及远处透过雾气，穿透黑暗的第一缕光。</p>
双手无比沉稳的将早就准备好的茶叶沏泡，山本总队长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房间里独饮着。</p>
两千年的光景，最初的那些同伴如今所剩寥寥，活着的人让人感到厌烦，死去的人还不会说话。</p>
作为一名死神，悠长的岁月让山本对各个世界的界限变得有些模糊。</p>
何为现世？何为尸魂界？何为虚圈？</p>
在山本看来不过是三个密不可分的圆环相互嵌套在一起罢了。</p>
彼此制约的同时，也让一切都变得稳定，稳定到两千年的光景，山本的灵魂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颤动。</p>
“哈！”</p>
“哈！”</p>
“哈！”</p>
穿戴好衣服，随着老头子从家里走出来，原本老态龙钟的模样也迅速消失不见。</p>
有些上锈的门锁，锁住的不仅仅是山本的家，还有山本重国这个男人的一切。</p>
此时走进道馆里，听着学员们朝气蓬勃的声音，与各位教习打着招呼，被大量尊敬的目光注视的男人，既是元流的开创者，也是护庭十三队的总队长，名字里带有“元柳斎”这一称呼的强者。</p>
“山本总队长。”</p>
与其站在一起的，是另一位有着千年岁数的贴心助手，宛若山本元柳斎重国影子般的男人，雀部长次郎。</p>
“嗯，长次郎，今天又是明媚的一天啊。”</p>
山本总队长朝着长次郎打着招呼，目光则落在道馆里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p>
“那么虚圈之旅如何？”</p>
有着山本的注视，学员们的叫喊声也更加起劲，不少人挥动着自己的斩魄刀，一并将自己的汗水斩碎。</p>
“很好，可以确定，大虚们确实与其他虚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尤其是瓦史托德级别的大虚，这些家伙都还算冷静，尤其是有着冥土君的压制与管教，这些大虚展现出了颇具人性的一面。”</p>
“并不是展现出来了，而是他们本来就有，只是我们很多人看不见，也不愿意看见罢了。”</p>
山本元柳斎重国纠正了雀部长次郎的话语，面对老头子的纠正，长次郎的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小星星，一副超级迷弟的模样。</p>
随着山本总队长缓缓将袖子挽起来，亲自下场教导这些年轻的死神后，雀部长次郎也默默的前往一番队内，将今天需要处理的事务等文件全部准备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