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的把头听到,觉得这命令有些奇怪:马帮宿营,历来是货物为重,哪有把货物放在外边的?再说马走了一天,不卸鞍,马力不能恢复,第二天怎么走啊?
刚要上前询问,一句话还没吐出口,笑狐狸一鞭子抽在把头的大腿上:“叫你咋地就咋地,有半个不字儿,挖了你的心做酸汤子醒酒!”
把头吓得不轻,他跟着孙士余有些年头了,知道这领头的两个是马贼头子,杀人挖心可真干的出来,赶忙退下去安排宿营。
天色慢慢暗了,因为前几次马帮出了事,这次大家都很谨慎,没有了往日的说笑声,呼尔达带来的护卫不间断的来回巡逻。
宿营后吃了晚饭,马帮的人除了巡逻值夜的护卫手中的火把,就剩下呼尔达和笑狐狸围着的那一小堆篝火,整个营地暗了下去。
一个身材高大,脸上一条伤疤的汉子举着火把守在营地的北侧,紧挨着一条小河,也许是走累了,他将火把插在身边的地上,抱着刀坐了下来。
火把的光亮照在河面上,反着淡黄色的光,伤疤看着看着有些恍惚,使劲的摇摇头,出来时老大说了要小心,点子扎手,酒也被禁了,晚餐吃了不少的干肉,没有奶茶,这会儿口渴的厉害。
从怀里拽出牛皮水袋,拔了塞子,凑到嘴边,甘甜的泉水进了口腔,正准备牛饮几口,眼角的余光看见一道淡淡的银光闪过,再熟悉不过了,年轻时他最喜欢在月夜劫掠燕州的村落,马刀挥舞,就是这样的光。
也许是老了,脑子里知道那是刀光,身体却没有反应,继续喝着水,可惜,甘甜的泉水没有流进胃里,而是顺着下颌淌了出来,伴着汩汩的声音越来越大,刀疤发现泉水变成了暗红色,他想喊出:敌袭,可是,声音却如同将死的家禽一样,至死他也没看到是谁杀了他。
在刀疤倒下的那一刹那,呼尔达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一股甜甜的却带着侵入肺腑的腥气让他浑身肌肉紧绷起来:是人血的气味!
“呼啊!”
呼尔达大吼一声,抽出身旁的马刀,几步窜到一边,跃上自己的坐骑,一抖缰绳,冲了出去,直到离营地数十丈的空旷地方,这才勒住缰绳,一双阴狠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暗处。
笑狐狸也不慢,在呼尔达起身后,他也迅速的向外窜出,边向呼尔达跑去,边把手中的马刀舞的密不透风。
“大哥,怎么回事?”笑狐狸到了呼尔达身边问道。
“有人死了,很多血,应该是一刀封喉,不然不会有那么浓的人血味儿。”
笑狐狸咬咬牙吼道:“哪来的狗屁杂种,有种出来跟大爷一对一干一场,暗中偷袭,不算个有种的”。
话音未落,一声惨叫在营地东侧响起,片刻,一个瞪着眼睛的人头被抛了过来,脖颈的肌肉还在抽搐。
“是满小七!”这时马帮的人也纷纷聚拢过来,那些巡夜的护卫手里举着马刀,站成半圆把呼尔达和笑狐狸围了起来。
“肃赤,包尔汗,你俩带人从右边搜索!”
“二弟,你带几个人从左边过去!”
“李把头,你带马帮的人聚在一起,多拿长叉,那边的草丛去查查!”
一连串的命令从呼尔达口中发出,除了李把头和马帮的伙计们有些畏畏缩缩慢腾腾外,其他呼尔达带来的人都听令而为。
一群人慢慢的向营地包围过去。
突然,包围圈右侧半人高的草丛里闪出一道黑影,一道银光闪过,一个刚把长刀举起想要劈砍的家伙,丢掉马刀,回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指缝间大量的黑血涌出,慢慢的跪倒死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众人都望着倒地的那个人,片刻一个马帮的伙计哭喊着:幽灵,黑衣幽灵!快跑啊!”
呼尔达纵马上前,手中马刀由上至下划了一道弧线,那个崩溃的伙计又向前跑了几步便倒在了草地上。
“继续向前,逃跑者,杀无赦!”呼尔达眼睛扫过马帮众人,他带来的几个人也威胁的把马刀举过头顶,虚劈几次,众人在恐吓之下,无奈战战兢兢的向前走去,刚才那个伙计的一句黑衣幽灵已经深深的刻进他们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