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宫之中,黑河涌动。
老贝的头从巨树上蜿蜒伸长。
他幽深的眼眸,像两个黑洞一般,高高俯瞰着陈炀。
“代价是什么?”陈炀低沉问道。
“这座城未来百年的财富总和。当然,这个代价,你可以在未来五年内分期偿还。”
“你不怕我支付不起吗?”
“哈哈哈哈,”老贝笑起来,“我正等着这一天呢。你千万别以为,收你为奴,就足以偿还这个代价了。不够的,这毕竟是救了上百万人的命运呢。
“老弟,如果你支付不起,我不介意再次收走他们。”
陈炀笑了笑:“倒也公平,毕竟你给了大家五年的机会。别磨蹭,快些动手吧。”
老贝的头陡然旋转九圈半,露出一张狰狞的黑脸,眼睛和嘴巴里有赤红的火焰。
“嗬!”
他一指点出。
一滴红色的水滴,正中陈炀眉心。
磅礴的知识、力量和方法,一刹那灌入他的身体和灵识。
陈炀退出命宫。
他低垂着头,蹲在地上,呼吸有些粗重。
高空之上的威压,越来越强。
覃夏、慕容菁、太守瘫坐地上。
覃夏一只手拉着慕容菁,一只手拉着自己的父亲。
慕容菁的另一只手颤巍巍伸向陈炀。
陈炀却在这时,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眼眸黑烟似的幽深,空洞,冷漠。
“太守大人,要救这城,只能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太守覃梦阳一怔,旋即明悟地点点头,释然一笑:“谢谢你。我这残躯本就是你所救,你拿去便好。若是它还能发挥点余热,那我走向黄泉之路时,身上的罪孽便轻了一些。谢谢你。”
他曾经满是忧虑的脸上,此刻出奇的平静。
陈炀的声音没有感情地应道:“那便好。”
他的身体悬空浮起,与吟唱鬼调的红烛,隔空相望。
红烛妩媚的脸上露出笑容:“原来阻挠我布阵的无知小鬼,就是你啊。”
她和二十七具尸奴之间,万千红线交错,结为一个整体。
天穹之上的二十八星宿,正洒下濛濛星辉。
一个个眼睛猩红的铁甲侍卫,一个个步履蹒跚的侍女,身不由己从角落中走出,走向湖边。
一道道无形无质的红丝线,穿过他们的身体,牵引着他们走向湖边。
“血祭的时间到了。”
刘广和王捷,行走在人群中,心中惊骇,身体却傀儡一般的朝前迈步。
刘广心中黯然:“在入府的那一刻,命运早已注定。活到现在,只是作为一个工具,还有些用处罢了。”
二十来个黑袍男子,站立在湖边,仰望着阴神一般美丽的红烛,满脸崇拜仰慕之色。
他们注视着暗红的月亮,喃喃赞道:“幽天之神,我们向您祈求,让您的目光落向此处,看一眼您牧养的良善的羔羊。愿您的道,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幽天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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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鳞城北门。
虎挚营一百多名重瞳修士,浑身血迹斑斑,倒伏在地。
刘子厚被数枝“弑仙铁弩”,洞穿胸腹,钉在城墙上。
如今,整个寒鳞城的城墙上,唯一还站着的,只有倚剑而立的静左使了。
她前方不远处,一名身披黄色斗篷的中年男子步步紧逼。
男子身上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看他一眼,都感觉眼睛刺痛,流泪不止。
“静左使,何必负隅顽抗?投诚吧,看在故人的面子上,或许我可饶你一命。”
“呸!”任静一口唾出,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年跟你同门多年,后悔没早些剁了你喂狗。”
男子嚯嚯嚯嚯,嘴唇漏风地笑道:“你还是这么辣!是我当年喜欢的味道。”
任静一剑劈出。
散魂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