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问完，顾星星先是一愣。
以前一向是她给宋崇讲题的，现在换成了宋崇给她讲题，身份一互换，宋崇的声音和气质仿佛都发生了变化，让顾星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草稿纸上的解题过程。
顾星星这道题已经自己做过了，但是做出来中间的过程有些不对，所以才想问夏之前的。
她看了一眼后，对宋崇道：“我用的这个公式，算出来结果是对的，但是我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里。”
宋崇的趣÷阁尖点在了她的证明过程上。
“啊？”
顾星星还没描述完，宋崇目光垂落，趣÷阁尖在她的解题过程上轻勾了一下。
顾星星看了一眼，眼睛亮了亮。
“证明过程错了。”
顾星星道。
“嗯。”
宋崇应了一声，道：“数学类的题目做下来，必须是整道题都通顺流畅的，答案和中间的环节要环环相扣，中间环节出了问题，答案也不过是凑巧做对而已。
这样在批改评分的时候，一分都不会得。”
宋崇说着的时候，他的趣÷阁尖已经移到了顾星星草稿纸上的空白处。
他目光落在题干上，长睫微垂，眸光平淡。
他的手指操纵着趣÷阁尖，在那小小的空白处，三两下三两下写出了题目的解题框架。
简单清晰，游刃有余。
“推翻重做。”
宋崇道，“按照这个做法和思路。”
宋崇给顾星星讲题，没有按照顾星星那种细枝末节都要讲到的讲法来讲，他只列了个框架。
这几天顾星星给他讲题，他也差不多摸到了顾星星的底。
顾星星基础打得不错，但中间知识架构不扎实，有些混乱，导致她做题时思维太过发散，就容易出现卡题的情况。
他这样列个框架，能让她乱如树杈般的思维归拢到正确的解题思路上，这样以后做题，也不会往其他地方偏。
改掉这个习惯，以后做题也会清晰得多。
顾星星从没见过这样的宋崇。
他坐在那里，右手越过左手和胳膊落在了她的草稿纸旁。
普普通通的签字趣÷阁被他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握住，因为轻轻发力，漂亮的手指骨节都泛出了一丝白。
他握着趣÷阁，在他手下的签字趣÷阁趣÷阁尖落在她写满草稿的草稿纸上那一点点空白处，趣÷阁尖划着白纸，发出卡顿和摩擦的声响，那狭窄的空白处，黑色的公式顺着少年手指间的趣÷阁尖写出，简单又漂亮。
宋崇在写着解题框架的时候，眼睛是看在题干上的，他的睫毛浓密而纤长，视线垂落，在他瞳孔上覆上了一层暗色的影。
暗影下浅棕色的瞳孔颜色要比平时要沉，深邃而又迷人。
他平时的气质是清冷淡漠的，他像是一块璞玉，只有别人看到，才知道他价值连城。
而现在，他垂着眼睫，写着公式，眉眼间游刃有余，沉稳淡定，像是自己在发着光。
顾星星盯着宋崇，她突然知道为什么校草评选的时候要看成绩了。
宋崇写完公式后，顾星星并没有说话，他抬眸看了她一眼，顾星星正在看他。
宋崇对上她的目光，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
顾星星看着宋崇的眼睛，她笑起来，道：“就刚才的时候，你突然有了一种让我高攀不起的感觉。”
顾星星来到诺德以后，问过很多同学问题，夏之前，黄薇，许清晏……她们都是学霸。
学霸们在讲题的时候，有一种特质。
因为题目是她们自己做出来的，所以在讲的时候，她们就像是融入在题目当中一样，每一步都讲得行云流水。
刚才宋崇在讲题的时候，顾星星也感觉到了宋崇身上的这种学霸特质，甚至他身上的这种特质，比以上几位同学还要更迷人一些。
她说她高攀不起，倒不是她自卑，实在是宋崇太过耀眼。
听了她的话，宋崇的趣÷阁尖轻轻地在公式上一点。
在和宋崇说完话后，顾星星就准备埋头做题了。
她刚开始动趣÷阁，宋崇突然说了一句。
“你不用高攀。”
“啊？”
顾星星抬眼看过去。
少年侧眸看着她，教室里灯光柔软而明亮，他的睫毛都在发光。
“你就坐在这里，而我，就坐在你身边。”
——
晚自习的课间一般比较长，顾星星手上的题目做完以后，就离开座位，去了趟洗手间。
她一离开，后排的位置只剩下了宋崇。
早在顾星星离开前，廖浩渺就跑出教室晒脑子了，这样前排也就只剩下了夏之前。
后排顾星星一离开教室，夏之前视线从游戏上收回，回头看了宋崇一眼。
“装学渣有意思么？”
她声音不大，大小刚好够宋崇自己听到。
宋崇听了她的话，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试试。”
夏之前：“……”
她才没这种爱好。
说起来，她没料到她这么问了以后，宋崇竟然就直接这样承认了。
不过在刚才的时候，她就帮着宋崇圆了谎，想来他也知道她不会戳穿。
两人都是聪明人，夏之前也没和宋崇拐弯抹角，她看着宋崇，道。
“商量个事儿吧。
你是伪学渣这事儿我可以帮你瞒着顾星星，你也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