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正在说话,外面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好像是一堆人涌进了后院。
孙木匠的脸上带了几分惊慌。
段红宝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你们干你们的活,我出去看看。”
全程李乐峰也没有抬头,始终用锯子在修整那块木料。
孙木匠惶恐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凑到徒弟跟前问:“大强,你说他们弄啥呢?”
李乐峰摇了摇头,“不知道。”
“会不会出人命啊?”孙木匠觉得要是出了人命,这实在太丧气了。
“不知道……”李乐峰还是摇了摇头,“师傅,你把墨斗给我递过来。”
“哦哦,好!”孙木匠心不在焉地把墨斗递给李乐峰。他还是有心想出去看一看,但是又害怕看到不该看的;而自己的徒弟并不关心里外面的事,他也只能压下心里的好奇。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乐峰和孙木匠的碗里果然一人多了一块肉。
师徒俩坐在角落里闷头吃饭。
可是其他人却没那么老实,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早晨的事情。
原来村子里村民梁大成买树种缺钱,就像过去的老邻居乌鸦借了九百元钱,一天三分利,借期十天,需还一千一百四十元。
可是梁大成第十天去银行取钱的时候,赶上周六结算,只能等过了周日再来取。
到了周一,梁大成到老段家来还钱,如数交上本、利钱。乌鸦一看这钱数,火了,说:“你超期两天,一天要算十天,还得给我二十天利钱,五百四十元!”
梁大成傻了,哪有这个算法?
乌鸦不听他的,叫来前院的人,二话不说,就给梁大成一顿毒打。
梁大成被打怕了,说自己当时拿不出钱,乌鸦让他立了新的借据,便把他打发走。
过几天,她领着段红宝和几个小喽啰直接杀到梁大成家去要钱。一算账,每天都滚利,本利加在一起已达几千元。
没办法,梁大成只能贱卖了两间房子得了三千元。
他赶到段家还给他们一千八百元。可是没想到,乌鸦告诉他:“这只是利钱。”
梁大成为躲避段家人的纠缠,全家从芦屯镇搬到熊岳镇。他找了一家厂子打更,一个月开六七十元钱,以为从此能平安地过上日子。
可是没想到,没多久,乌鸦又派人赶到熊岳镇,把梁大成抓到家里。
她破口大骂:“你欠钱这么些日子,是不是不准备给了?”
梁大成悲愤难当,自己借了九百元,还了三千元,难道还不够吗?
段红宝一听,还敢顶嘴?自己亲自动手,打了梁大成七八个大嘴巴,打得他鼻孔蹿血。
最后段红宝扔下一句话,“你定个日子,你再不还钱整死你!”
梁大成回到熊岳镇,越想越害怕,一家子只能再次逃走。
没想到,这家人刚到沈阳,却被正在沈阳上中专的段家老四段红银遇到了。
段红银暗中观察,找到了他们一家人的落脚处,转身连夜坐火车回到了芦屯镇,和他二哥段红财纠集了一帮人赶回沈阳,把梁大成一家给抓了回来。
据说现在这一家三口就关在后院的西屋里。
师徒俩听了这些也不敢多说什么,吃完午饭又匆匆地赶回佛堂后院继续干活。
孙木匠看见四下无人,凑到李乐峰跟前说悄悄话,“孩子,你说这老段家的人怎么这么恶性呢?这利息可比印子钱还高啊!还有姓梁的那家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从老段家借钱呢?
“可能也不知道是这情况吧!”李乐峰不愿意多说。
这时候,师徒俩听见了段红宝的声音,“梁大成,你闺女多大了?”
梁大成有气无力地回道:“十五了。”
段红宝给他指了一条路:“行啊,我们家老四也二十多了,挺般配。要不就把你闺女留下来,给我们家老四做媳妇吧!结成亲家,你的钱就不用还了!”
梁大成当然不乐意了,“那怎么行啊?我的孩子还小,还在念书呢!”
一把轻佻的声音响了起来,“梁大成,怎么着?当我老丈人,你还不乐意了?”这是段老四,段红银。
梁大成咬着牙根说:“我姑娘还小,还是个十多岁孩子,哪能给你当老婆啊?再说了,我闺女岁数不到,派出所也不给你们上户口!”
段家哥俩一起哄然大笑,“派出所。我们老段家要办的事,还用得着派出所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