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玩意儿?
此时余慈的脑袋终算好过了些,对此突然的冲击,他隐隐感觉到与他脑中的“冰山”有些干系。至于分身之类,他是不清楚,但他不是笨蛋,看到善姣和香奴的姿态,连猜带蒙,也弄了个大概,当即也倒抽一口凉气:
“玄阴上仙?”
众所周知,所谓玄阴上仙,其实就是东海罗刹教神主的分身之一,被拿来当幌子,在此边陲之地开宗立派,以便于行事。其实余慈也不太明白什么叫“分身”,只知道这是一种最顶级的神通,听说便是在地仙那一层次,也没有几个人懂得。
一边的甘诗真看他一眼,微微摇头:“不,不是玄阴上仙亲至。传说中神主分身,也是小劫法的层次眼下还差了一些,应该是分身投影。”
“那也是不得了”
余慈抬头看天,喃喃自语。
此时“十八阴魔转轮法阵”已灰飞烟灭,他没了压力,便把银灰光芒下的人影看得真之又真。
[ 其实眼下只要不是瞎子,数十里方圆内的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巨大的身影。感觉中,这分身投影比伊辛和尚的明王金身要小一号,银灰光芒流动间,见得它面如瓷玉,阴柔俊美,便是如此庞大的体积,给人感觉也是如此,难分性别。略显狭长的双眸中,有光焰时明时灭,明亮时光芒洞射里许,凌厉如刀,所过处夜空都显出一连串波纹,似有不稳的迹象。
与分身投影相对,明王金身虽还是裹着烈焰金芒,八手箕张,黑炎灵蛇绕身而动,声势不减,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比对面的感觉逊色一些,尤其是和虚空的影响互动方面,给人的感觉更是明显。
“你说比小劫法差点儿?”小劫法下面就是真人了,伊辛和尚现在也是真人修为,可差别怎么这么大?
“不是这样算啊。”
邪法破灭,甘诗真轻松了许多,听了余慈的话,便抿唇而笑:“修为是一方面,分身所携神主之威,也不能忽视啊。那一位怎么说也是此界最顶尖的大人物,据说她一眼幻生,一眼幻死,常人受一眼,便是生死各半,只看运道呢。”
说着说着,她的神情倒是严肃起来。余慈也理解,于舟老道和他讲起此界一些忌讳的时候,便提到论及神主层次,要存有敬重之心,甘诗真倒是做了个好榜样。
不过,这种“敬重”的心思,还是要相当长的时间培养,余慈一时半会儿便拿不起来,只是仰头看天:“这么说,伊辛和尚要糟糕了?”
话音方落,也不见分身投影如何动作,天空银氅招展,天地间一时明暗不定,细看去又觉得整个天空都在晃动,明王金身周围的烈焰金光,本还是光芒万丈,此时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握住,扭曲得不成样子。
明王金身再发怒吼,八条长臂摆动着挥出粗大的金矢流光,如霹雳横飞,每一道都有人腰身粗细,朝分身投影处飞射,隆隆有声。然而半途便一道道地消没在夜空里,如同一幕最拙劣的闹剧。
不过偶有一根射偏了,砸向城边,在场的人们便看到,一堵十丈的城墙吃金光穿透,当即垮塌,然后便是烈火冲天,映上半边夜空,热风更席卷了半个城区。
“如此战法”甘诗真轻拂被热风吹乱的发丝,目光投向刚刚礼毕起身的善姣,“贵教神主分身是明法师请来的吧?”
“正是明法师所为。”
善姣修为不过通神上阶,之前也没有什么建树,可因为天上分身投影,俏脸上满是自豪:“她老人家虔诚之心动达上界,由神主点化,修成正果,将往离幻之天。如今凡胎化尽,已是神侍上师之身,自可请来教中上仙分身,扫除孽障!”
这里只有甘诗真,长年生活在北地三湖区域,对罗刹教这等强邻颇具认识,才能完全理解善姣的言语。她默思片刻,叹道:“原来如此,借引神主之力洗蜕肉身,使神魂升华,确实可成神侍之体,只要神主永存,自得长生,但这需要全身心敬奉神主,尽失一个我字,使之无可挑剔这位明法师,好生不易。”
善姣以教礼相回:“明法师虔诚之心,圆满无瑕,有目共睹,教中人都是深自感佩的。”
这里面有点儿不搭调儿,甘诗真正统修行,其实不怎么赞同这种失去自我的长生之法,但眼下当然不好说出来,只是问道:“明法师与法身相合,能坚持多长时间?”
话一出口她便知道问错人了,善姣只能瞠目而已。
甘诗真摇头道:“释教金身向以金刚不坏著称,韧性最强。但愿明法师能速战速决,满城百姓是撑不得太长时间了”
“神侍之身化入分身法体,可支撑三十息时间。”
突然一句话,令余慈为之侧目。说话的竟然是香奴,这个有还丹修为的“车夫”,不知为何有了讲话的兴趣,就是话音有点儿含糊。
甘诗真讶然投去一眼,秀眉又是蹙起:“三十息已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