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世界,向来为人所津津乐道。世人将梦到的归为虚幻的、缥缈的,但却又致力于研究这种虚幻缥缈之物,为什么呢?也许聪明的你知道答案。对于他们和以前的我来说,梦确确实实不切实际,一种人所经历的投射而已。但对现在的我来说,不再是了,也许梦即现实,现实即梦,庄周梦蝶,我就在这种真真假假的夹缝里生存。
回到宿舍,王沐已经扯起了呼,周冲还没有回来,看来这小子打算赶完夜场又续昼场。瞬移能力不敢使用了,现在搞不清木鸟的运转机制,早晨只是想一想便莫名其妙瞬移了,我可不想再进一次女生宿舍了。而且如果就像梦里那样,把那女怪招出来可就不那么好玩了——这毕竟是现实世界,所以在不必要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使用了——虽然很好玩。总之目前能确定这木鸟只能在一定范围起作用,具体的界限在哪儿不清楚,但学校里成功瞬移肯定是没问题的。
科学肯定不能解释我这“光怪陆离”的经历,要想知道这木鸟的来历还得去那梦中一探究竟,当然并不是梦境本身,而是梦境中那个鸟精女怪——音。不知道能否再次出现那个梦境,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我将木鸟压在枕头底下后,便快速睡着了,这大概算是我的一大优点了,空气还能听到我若有若无的呼噜声——也许吧!
不知道是不是梦,总之我的意识复苏了,先是嗅觉报道,它带来了一股花草的清香。触觉接踵而至,手好像摸到了什么柔润的东西,非常清凉,而且浑身皮肤感觉暖暖的。仅凭此二觉,我便可以断定——这已经不是现实世界了!视觉这老家伙慢吞吞地走着,被年轻的听觉反超,“喂!大哥哥醒醒!大哥哥!”它带来的讯息是一个小女孩清亮的呼唤声。视觉总算赶到了,呼~我缓缓睁开眼,但一道刺目的太阳光线又让视觉这老家伙缩了回去,视网膜上只几片黑影,第二次睁开,勉强看到了面前一个白色的人影。试了好几次,总算看清眼前景象。蓝天碧草白云小妹妹,这小妹妹生的粉萌粉萌、水灵水灵的,她梳着精致的元宝髻,穿一身纯白丝衣,腰间佩戴着一个小巧圆润的玉佩,我第一反应把她当成了古代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小姐,此刻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许是见我醒了,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才怯怯道:“大哥哥,爹爹说过,睡在地上对身体是不好的。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我很快意识到目前处境:半坐在草地上,靠着一棵大树的树干,此时倒像是早上九十点钟的样子,各种花草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露水。
我下意识地问道:“这是哪里?”
那小妹妹听到这句话后,好像是精神世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瞪大了圆滚滚的双眼,大声道:“完了,爹爹说的果然没错,大哥哥睡在地上把脑子谁出毛病了!”
这小孩儿……真欠揍!我能确定自己现在是在梦里,但这次的梦与上次的梦好像不一样啊!还记得上次是在一个几乎纯绿的世界,怎么这次感觉好像就是在真实世界的野外,若不是有这二十年的人生经历,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是梦里,终于能体会到庄周梦蝶的感觉了,一花一草一木,都散发着各自独特的芬芳,柔和的太阳光四下洒落,还有面前这可爱的小女孩儿,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这是什么地方?”我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天玄国大名城啊!”小女孩理所当然道,那眼神那语气全然把我当成了傻子。
“天玄国?大名城?什么鬼?”我跳起来望向四周,一望无际的草地,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水穿梭其间,身后是连绵起伏的大山,一片树林依附山脚,我刚刚就靠在林子外围的其中一棵树下。这……哪里有城的影子?好听点说是大自然,难听了就是荒郊野外。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小女孩又道:“这里是大名城城外啦!大哥哥,你脑子既然有毛病,我带你去我家吧!我家在大名城,有很多很多很大很大的房子,还有很多很多修士伯伯,在我家,很安全!”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拍着胸跟我保证道。
这小孩还真不会说话,不过念在她好心一片,我也就不计较了。不过她刚刚说什么修士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难道我梦中的这个世界还有修炼的高人?
目前一头雾水,不过我还是能分清现实与梦境,就证明这个梦不正常。反正无事,索性就答应了这小女孩,先去那大名城转转,看看什么名堂。看这小女孩打扮,再听她言语,定是出身大户人家,既然去她家,那还是得讨好讨好她,避免被她父母亲戚找上麻烦。想到这里,我极力换上一副殷切的笑容,向女孩走了过去,“嘿嘿,小妹妹,你长得真俊呐!哥哥决定了,跟你……”
我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毫无征兆地“哇”一声大哭了起来,接着大喊“坏人!坏人!爹爹说……淫贼!”
“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我发誓,我仅仅是伸出手指了指她,孰料她猛地跳开几步,接着转身就跑,嘴里还喊着“爹爹!爹爹!救我!坏人要杀我~~”转眼间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先不说她那一番污蔑的言辞,就是这异于常人的身手也着实把我惊到了,她刚刚一跳就是四五米,跑时速度更是快如闪电——这不是夸张!这……TM是正常小女孩?那她口中那些很厉害的修士又是怎样的生猛?
来不及多想,因为远远的,我听到了一声怒吼:“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欺负我徐如来的女儿!”那声音明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似雷霆般震耳欲聋。定是那小女孩儿跑到她老爸跟前我说坏话了!我一脸懵逼,目前为止我可是真真切切什么都没做!连害人的动机都未曾出现!这倒霉孩子坑我啊!地面突然开始震颤,女孩逃走的方向出现一坨黑影,伴随着几声怒吼:“敢伤害小姐!贼人速速前来受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我苟活二十余年,自觉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没想到今时今日竟被一个小女孩坑了!那黑影渐渐显出真容,几个彪形大汉分列两侧,他们中间,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身形魁梧,束黑发,戴宝冠,着锦袍、华服,分外俊郎,而刚才逃走的小女孩正骑在他脖子上,义愤填膺,怒目圆睁。更可怕的是我发现地面的震动正是那群人造成的!他们每踩地面一脚,震动感就会强烈一分,这得是多大的力量啊!而且他们的速度更是快得出奇,三两步就距我千米之地,再一两步就距我百米,背后遗留的残影久久未散!
这力道这速度……要是被打一拳或者撞上那指定小命不保。不消说,他们的目标正是我!那群人在百米外正恶狠狠地盯着我,再有五六秒,他们就会冲到我的面前!
我内心一阵悲凉,飞来横祸啊!但是转念又一想,这是梦啊!怕啥!顶多醒了而已。想到这里我又放松了许多,不知不觉脸上生出得意的笑——嘿!我就是死不了!这在那些人眼里可是赤裸裸的挑衅!“小崽!找死!”中年男子左侧一彪壮大汉怒斥一声,一拳出,整个人便如同炮弹朝我飞了过来,拳未至,形成的拳风却将我一连逼退几步,这一拳的力量该有三牛之力了吧?可以想见,我若是被打中,肉泥已经是很好的下场了。明知是梦,此刻却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眼见那拳头在视野中越来越大,我却生不出半点移动的念头,就好像上次见到女怪那样。便在那拳头离眉间只寸许时,背后莫名传来一股力道,接着视野中,那拳影居然离我越来越远,四周的景物不断倒退,直到听见远处传来一道暴怒的声音:“什么人!给我追!”我才知道自己应当是被救了……莫名的困意来袭,我的双眼渐渐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清醒,立即从地上坐起,眼前有一堆烧的猛烈的篝火,四周头顶都是粗糙至极的石壁,我应该是在一处山洞里。回想起刚刚经历的种种,不禁有些后怕,现在呢?还是在梦里吗?
“猜对了哦,你还在——‘梦里’。”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一惊,转过头便看见那女怪正坐在一块石头上笑吟吟地看着我。看到她,我瞬间明白,这个梦境和之前的一样,并不简单。
“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连一声谢谢都不会说么?”看我呆在一旁,她好像极不满意。
“我……你……”脑子一片混乱,半天才组织好语言:“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谢谢!”她定定地瞅着我,那架势,似乎我不说谢谢她就不会跟我多说一句一样,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谢谢!”我诚恳说了一句,毕竟她刚刚真的救过我,即便这是梦。
她脸上瞬间又挂上笑容,开口道:“这才对嘛!你刚刚问什么?”
无奈,我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哈?你这是什么问题?我一直都在这个世界里啊?哦,就是你所谓的梦境!”
“你居然知道这是梦境世界?”我虽然已经做好接受一切可能的准备,但还是被她这话惊到了,她居然知道这是梦境?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
那女怪轻笑一声道:“你以为呢?不然你在你们所谓的现实世界中为什么会有我的替身?”
瞬间我想到了那只木鸟,那是她的替身?不过仔细想想也就可以理解那木鸟为什么会有她的能力了。她还是一只鸟的时候就拥有瞬移能力了,替身当然不会差。
“还有一点……”女怪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我叫音,再敢叫我——女——怪,我就让你试试你们人类所谓痛不欲生的滋味!”
我这才意识到她能听到我内心的声音!上次也是这样!这女——人虽然至今未出手,但给我的感觉就是万万不可招惹那种类型,于是不敢再胡思乱想,换上一副笑脸,“音——姐姐,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从一开始那个绿色的梦,然后遇到一只逃亡的鸟,接着发现这鸟的能力,然后鸟成精变成女怪……不!美女,接着梦醒,本以为一切结束,没想到这鸟跟我到了现实,还尝试了一番超能力的乐趣,最后再到这个梦里……这一切的一切,我迫切需要一个解释,而能开口解释的,目前来说,只有眼前这女人——音了。
“什么什么情况?”她以戏谑的眼神打量着我,明白了,她这是明知故问。
我也生不出什么气,本想再问得更清楚一点,她突然变得肃穆起来,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解释。我目前正被这个世界的一群土著追捕,上次在绿野天地刚巧碰到了你……总之长话短说吧——你目前——很弱!”
这还用你说!?我本想吐槽一二,但看她那不善的眼神,想到那读心的能力,立马闭上嘴,细细揣摩她方才的话。绿野天地?那应该就是我初次遇见她的那个梦境,这么说其实我现在所处的梦境和之前的梦境都是一个世界,不同的地方而已。还有,什么人能追捕她?就光是瞬移和读心的力量,我觉得已经很厉害了,还有人敢追捕她?
似是在回答我的问题,她又道:“此界名唤力之界,这个世界的人拥有超越界限的力量,他们自小修炼,力量随着修炼速度的增长不断提高。若是以前的我,灭他们一整个界都不在话下,但是现在……”说着,她突然恶狠狠地盯着我,上前捏住我的耳朵生生将我提起来:“现在,为了寻你,满界域跑,力量早已大不如前,没想到你在这个星球躲清闲,啊!”这女的性情当真是阴晴不定,现在好似怨妇一般,我耳朵被扯得生疼。
“你还敢说我是怨妇?”她更用力了。
“音姐姐,音姐姐,我错了我错了!疼!疼!”我当真是疼得呲牙咧嘴。
过一会儿,她眼神又恢复清明,放开我坐了回去,接着道:“现在,既然找到你了,你也别想再躲下去了,赶紧恢复你的力量,让我离开这个破地方!”
搞得我以前跟她很熟似的,我现在被她搞得很懵,也没了之前的好性子,揉了揉耳朵,直接道:“你怕不是认错人了!”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大声道:“我在这无边界域里找了你这么多年,用地球人的一句话‘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况且你若不是他,怎么可能会使用我的力量?怎么可能催动我的替身?怎么可能被游界选中?嗯哼!”她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他?你以为是我的那个他是谁?”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你在多次穿越界域的时候和我一样,受了不小的冲击,和我不同的是你丧失了记忆,现在我跟你说再多也无用。你只要清楚一点,如果以前的你是天,那么现在的你就是地——上的一粒尘埃——的组成微粒。”
我去!这也太离谱了吧!岂不是说,在她眼里,一个废柴都需要我高高仰望?
“你刚刚说的界域是什么?游界又是什么?”
“界域某种程度上就是你们地球人所说的宇宙,游界——便是生产像你我身处的这种特殊世界的机器。在你眼中,力之界是你意识产生的梦,但其实并不是,像力之界这样特殊的世界只有此处界域的意识体——游界才能产生。所以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这并不是梦境,只不过是你的量子意识体被吸引进来了而已,还有……”她看起来又不想解释那么多,再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