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黛玉心里对宝玉是完全没有爱情那种感觉的。
黛玉淡淡的笑道:“人生岂有不散的宴席?便是我留下一时,难道还能留下一世不成?二哥哥今年也虚十四了,过不了多久怕是也要给玉儿娶个嫂子回来,二哥哥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玉儿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看着宝玉张嘴,黛玉很怕他冲动的说出什么只要林妹妹之类的话,嘴里不停的说:“我今日也劝二哥哥一句,外祖母和二舅舅、二舅母总是要先你而去的,你总不可能一辈子躲在他们的庇佑之下,也该是学着承担起顶门立户的责任来了。”
“我知道二哥哥只爱慕诗词风流不喜欢文章学问,享受着金钱带来的安逸却视钱财如粪土,我问二哥哥一句:你这般作态,于国于家又有何用?”
黛玉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然后无视宝玉,对贾母笑道:“外祖母,玉儿这就走了,您多保重。”
黛玉磕了个头,从宝玉身边缓缓走过。
宝玉伸出手去,却只沾到黛玉的一片衣角,他张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黛玉走出门去,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贾母看着宝玉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听了黛玉的一席话,她不由得在想:难道她以前真的错了?因为想要让宝玉和她亲近,便什么都依从着他,养成他这般不知世事的模样,往后贾家交到他手上真的可以?
或许她应该检讨一下了。
这一日秋高气爽,黛玉父女两个很早就起床了,去到四贝勒府门口等着和胤禛汇合,一同南下。
没等多久,胤禛就出来了,在他身边的是十三阿哥胤祥,另一侧是乌喇那拉氏。
黛玉从马车里下来,随同父亲上前请安。
林如海说:“小女这两年在她外祖母膝下承欢,一家人不得团圆,此次离京奴才就顺带着小女一同回江浦了。”
黛玉隐晦的撇撇嘴,所以她就说抬旗没什么好的嘛,以前老爸在康熙面前只要自称“臣”就可以了,在阿哥们面前只要自称“下官”就可以了,如今却动辄就要说自己是“奴才”,真郁闷。
想归想,黛玉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口中道:“奴婢林佳氏黛玉给四爷请安,给十三爷请安,两位爷吉祥,给四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乌喇那拉氏携着黛玉的手将她扶起来,笑道:“林姑娘这就要回江浦了?让人怪不舍的。”
黛玉抿嘴笑道:“离家两年,奴婢也想念阿玛、额娘和弟弟了。”
抬了旗,有些称呼就要改过来了,虽然黛玉很不习惯叫阿玛额娘,却也自能强迫自己牢牢的记住,如今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将老爸拉下马,一时的失言恐怕都要被有心人参上一本,这种弱智的错误黛玉自然不容许自己犯。
乌喇那拉氏就笑:“林姑娘孝顺父母、疼爱幼弟,又长得这么乖巧,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娶到林姑娘了。”
黛玉觉得乌喇那拉氏握着自己的手有些紧,飞快的瞟了她一眼,看见了她眼底深埋的不安,黛玉歪歪头,难道她担心自己会进四爷府?
黛玉觉得她真的是杞人忧天了!她轻笑道:“福晋快别打趣奴婢了。”
胤祥插嘴道:“昨儿收到林姑娘的信说是要离京回江浦,温恪和敦恪也是颇为不舍,让爷给你带了些礼物,都在后头马车上,等会儿就给你。”
头一回胤禛去江浦督办水泥之事,胤祥没有同行。
这一次几个阿哥想抢胤禛的差事没成功,便纷纷的举荐自己的人去给胤禛做副手,不是想窃取水泥生产的机密,就是想从中捣乱。
他们的那点心思哪里逃得过康熙的眼睛,直接就让胤祥跟着去习学习学。
康熙虽然气恼太子格局不够,却依然没有放弃他,不仅替他擦屁股,还要想方设法的培养胤禛和胤祥这两个比较亲近太子的阿哥,好让他有个臂助。
可惜太子恐怕并不领情……
黛玉扬眉,“不知道两位姐姐送了什么礼物?奴婢可是好奇了。”
胤祥还要说什么,胤禛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说:“好了,有话路上再聊。福晋回去吧。”
胤祥吐吐舌,从奴才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林如海也随后上马,黛玉又行了个礼才回到马车。
乌喇那拉氏望着远去的一行人,手里绞着手帕,眼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