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喇那拉氏摇了摇头,“臣妾都已经迷糊了这么多天了,好容易今天能够清醒一回,今天要是再不说,臣妾怕是就没有机会和皇上说话了。今天就让臣妾放肆一回,和皇上说说心里话吧。”
胤禛叹息一声,没有再做阻拦。
乌喇那拉氏继续道:“臣妾家中,皇上也不要费心下什么恩典,要是子孙不肖,家里没有能够顶门立户的人,再多的恩典也不过是白费,倒不如让他们知晓世事的艰辛,说不得还能奋发向上。”
“你放心,朕会安排好的。”
乌喇那拉氏知道自己这样以退为进取得了成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她也只能为家族争取到这点福利了,之后就要看诺欣的了,还有家中的男丁,总要他们争气才行,不然再大的家业也有败光的一天。
她接着道:“臣妾最不放心的就是永琨了,还请皇上下旨,剥夺永琨的继承权。臣妾不指望他能出人头地,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弘晖在的时候,臣妾就鬼迷心窍的犯了错,不希望永琨再受到什么伤害。”
把永琨的继承权给剥夺了,也好安了他人的心,省得有人老是不放心,要是私下里暗算永琨,让他有个好歹,她就是到了下面,也没脸去见儿子了。
乌喇那拉氏相信,只要她做了这样的让步,不管以后是谁继位,哪怕是为了面上好看,也不会为难亏待永琨的。
就是她能够再活五十年,她也不敢肯定自己就能把孙子送上皇位,更何况她不在了,永琨一个小儿,又如何能斗得过他的叔叔们?还不如早早的断送了希望,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胤禛郑重的点头,“你放心,朕会安排好永琨,不会让他出事的。”
对于弘晖的死,胤禛心里也很难过,弘晖留下的这唯一的一个血脉,他自然要保护好,让弘晖这一支能够永远的传下去,不至于断绝了香火,让弘晖在地下也没人祭祀。
把所有要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乌喇那拉氏最后迟疑着说道:“皇上,臣妾想见见纯贵妃妹妹。”
胤禛沉吟片刻,让人去将黛玉叫来,他自己起身道:“朕还有事,就先走了。”他知道,乌喇那拉氏要和黛玉说的话,定是不希望他在一旁旁听的。
乌喇那拉氏感激的笑了笑,在床上勉强行了个礼,送走了胤禛。
胤禛走之后,乌喇那拉氏的精神就有些萎靡了,在黛玉来之前,她进了几口参汤,这才坚持了下来。
黛玉进来行了礼,“皇后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想是病已去了大半,真是可喜可贺。”
乌喇那拉氏摇头苦笑,“本宫到是希望一切都如妹妹所说的那样,可惜这一切却是奢望了。本宫这身子怕是不行了……”
黛玉有些惊愕的微微睁大了眼,“皇后如何说起这些丧气话来?您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不过一时的病魔罢了,有那么多太医在呢,总是能战胜它的。”
乌喇那拉氏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了。”她说:“本宫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一事相托。”
黛玉立即道:“皇后请讲,只要臣妾能够做到的,一定不推迟。”
乌喇那拉氏说:“本宫相信你。”她顿了一下,说:“本宫这辈子,在做姑娘的时候,得父母宠爱,锦衣玉食的长大,出嫁之后,四爷又是个重规矩的,对本宫也是多有敬重。本宫从皇子福晋、贝勒福晋、亲王福晋,一直做到皇后,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就是立时闭眼,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本宫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永琨了。弘晖年纪轻轻就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本宫心中永远的痛。弘晖就留下了永琨这一根血脉,本宫怎么的也要给他护好了。”
“方才本宫已经求了皇上,让他剥夺了永琨的皇位继承权,只让他做个普普通通的闲散宗室就是了。本宫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出息,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将弘晖的血脉传承下去,让弘晖在地下逢年过节的能够有人祭祀香火就行了。”
黛玉宽慰道:“大阿哥虽然身体有些弱,却是极聪慧的,将来定也是能够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才,不会辱没了他阿玛的名声的。”
听着黛玉夸奖孙子,乌喇那拉氏心里也欢喜,不过嘴上依然说道:“本宫不欲让他入朝参政,只让他随心意写写画画,就是斗鸡遛狗也无妨。”
听乌喇那拉氏这样说,黛玉就知道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劝,只说:“大阿哥有志做个书房大家或是国画大家,这也是挺好的,也让天下人看看咱们皇室子弟也是多才多艺的。”
乌喇那拉氏便知道黛玉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知道黛玉这是给了她承诺了,她心里的一口气吐了出来,整个人萎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