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之后,唐果开始了在紫禁城的工作生涯,当然是在苏玉兰的指导下。
那拉氏每天清醒的时候很少,一般巳时末才会起来。那拉氏起床之后,需人服侍她解手、洗漱、吃饭。
在那之前,要点炉子、烧水、热饭,唐果费了好大力气才学会了点炉子。以前老房子是集体取暖,做饭烧水用煤气,她哪干过这个?一番折腾下来,弄了个灰头土脸。
早饭之后,那拉氏通常会清醒一会儿,大概午时末就又会陷入沉睡。晚饭偶尔会吃。
伺候那拉氏吃完了早饭,唐果第一次见到了牛四姐。牛四姐没怎么搭理她,倒是恭喜了苏玉兰一番:“姐姐真是大喜了!外面有个痴情郎等着姐姐去做正妻,宫里又有个唐妹妹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接替你,姐姐真是个有福的。唐妹妹要不来,姐姐还不知道得蹉跎多久呢?如今恭喜姐姐了!”
苏玉兰淡淡的应了,也不多说。
牛四姐便道延禧宫的贾贵人吩咐她去帮着扎花,一走一整天。
唐果跟着苏玉兰接着干活,外衣按例由浣衣局洗,但浣衣局从没光顾过这里。
又正遇上那拉氏生理期——唐果看她比七十来岁的朱大娘都衰老,根本没想到她还有生理期。
形势比人强,唐果只好洗她的贴身衣物。
幸好包着棉花的古代卫生巾不用洗——不是能换,苏玉兰悄悄告诉唐果,那拉氏的生理期血量很大,但是只有不到一个时辰,流完就走。一个“卫生巾”够了,小院的存货还供得上。只是会弄脏裤子和褥子。
“妹妹还小,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是以后只怕小主就得靠妹妹一个人服侍了。”
“嗯……”是更年期么?好不正常啊?脾不统血?妇科病?唐果在心里乱猜了一通,把这件事放下了。
那拉氏还会尿裤子。她虽然能下地解手,但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吧?一天总要换两三条“亵裤”——这名词是唐果才听说的,她自己现在穿的也是,穿起来太不舒服了!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一些活计,一天下来,饶是唐果做惯了家务,也弄得手忙脚乱。也终于知道苏玉兰为啥那样憔悴。
谁知晚上还得值夜。本来值夜的规矩是站着等差遣,不许睡,但这院子人手少,唐果和苏玉兰两人拿了褥子在那拉氏外屋轮换着和衣睡了。那拉氏倒也没叫。
睡前一身脏兮兮的唐果洗了个冷水澡,木炭很少,都留着热饭吃、烧水喝呢。四月里的天气也冻得哆嗦——唐果以前没洗过冷水,似乎这个身体也不大适应。于是唐果认识到剃头其实是件好事。
唐果花了将近半月的时间才算应付得来。
半个月的时间里,唐果只见了牛四姐四回。唐果起来她没起,唐果回屋她睡了。往往是苏、唐二人忙着做饭的时候,她才起来,偶尔会过来打招呼,多数时候谁也不理谁。
“妹妹可是瞧着稀奇?人家找着了靠山,很快就能调走了……咱们这地方还哪来的规矩啊……只是以后要妹妹多受累了,上边儿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来咱们这里缺人。”
“哦……”
也难怪牛四姐忙着攀高枝,这里的确又脏又累又没出头的日子。大概只有苏玉兰这样要出宫的呆得下去,我这种“天外来客”才抢着来。唐果在心里念叨。
后悔吗?有点儿。事前没想到是这样。前世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也没当过奴才。唐果从没这么累过,没干过这么脏的活儿,生活条件也从没这么差过。原来皇宫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里是非少,人口简单,没啥宠可争:那拉氏基本每天都在睡,醒着便一个人发呆,到现在也没正眼看过唐果,更别提打骂了。苏玉兰从没对唐果大声说过话。苏全沉默寡言,只闷头干活。后来和唐果混熟了,加上唐果的性子爽朗大方,两人倒是偶尔能说一两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牛四姐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