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唐果到皇帝书房的时候,皇帝已经坐在那里翻书了。见唐果来了,笑道:“果儿今儿可落在后面了。”
唐果道:“陛下,做什么来这么早?你今天不是很忙吗?中午没休息吗?”
“睡了一会儿,醒得早,就早来了。下午没什么事。今天上午廖文杰给果儿诊过脉,说是完全无碍的,果儿自己觉得怎么样?”皇帝拉她坐在身边,问道。
“很好啊。除了昨天的梦,我一点儿都没感觉。陛下是有话对我说?”唐果笑问。
“果儿对这事怎么看?”
“我只要一出梨花院落,肯定被人利用!上回刘氏是这样,这次不知道谁,也这样……这书房都快成为咱俩分析案情的地方了!”唐果郁闷道。
“人家处心积虑,不知算计多久了呢!你不出去,人家会找别的机会,找别的人。宫里的事……”皇帝微微摇头。
“果儿说被人利用,是不是表示,果儿也不认为是太子做的?”顺顺唐果的头发,皇帝接着问道。
“是啊。你昨天让乌尔吉嬷嬷说得那么仔细,不就是表明你判断幕后另有别人吗?你的判断不会错的吧?你放心,我对太子没啥不好的印象。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人家一起打的鸟。区别在于,人家计划我这只鸟先被打死,然后把我当成石头,再去丢太子。”
“什么死不死的?胡说!也不知道忌讳!”皇帝捏捏唐果的脸。
这个时候忌讳了?以前你也说过讳字!说重点!
“陛下,你查到什么了?过于隐私的就不用说了。”
脸上又被捏一把,“我最隐私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还怕什么?”
“怕做噩梦。”唐果老实回答。是真的!这样你杀我,我害你的,大家不会做噩梦?
“有些人不会做噩梦,有些人宁可做噩梦。”皇帝淡淡道。
“陛下,你又想起你的梦了。”唐果道。
“呵呵……果儿如今猜我的心思,猜的也挺准了。”皇帝笑了一下。
“窥测帝心,大罪啊!”唐果笑嘻嘻的道。
“心有灵犀,果儿要再练练。”皇帝又笑,心情好些了,“果儿,听太医回奏,那木梳上的毒,除了毒蝇蕈之外,还有三十来种,尚未完全查明白。目前已知比较主要的,有两种慢性毒药,能取人性命。另外有一种春药,时间久了,会上瘾。总体的药性,就是让人常常做美梦,在梦中得到最想要的东西,逐渐发展成为妄想,继而性情改变,嗜色狂躁,必然做出不齿于人的事情来。最后会发疯,心脉毁损而亡。毒药染在近身之物上,呼吸、接触都会中毒。一般要至少三月才会效果明显,之前只不过是渐渐多梦罢了。果儿弄断了木梳齿,毒素直接进入血里,所以发作得快了,反而逃过一劫,揭开了这个阴谋。”
噢!我的小木梳救了我一命!不过,要不是这个小木梳,俺也不会中毒啊。
“陛下,他们应该知道我身边有嬷嬷们把关,下毒未必有用。如果不是因为小木梳是苏全亲手做的,它也会被一起处理掉的。”
“哼!不放过任何机会么!这次是冲着太子去的。董氏中了两种毒,一种是徐氏下的,已有一年多了。另一种就是这个,前天中的毒,应该和果儿是同时。董氏身边必定有人知道太子与她的恩怨,一直伺机出手,要最大限度的拿这件事打击太子。前天晚上果儿遇到董氏,那董氏又纠缠不清。他们定然以为是个绝好的机会,端嫔怎能与果儿相比?因此对你二人下毒。太医们的结论是,中这种毒超过两月,就诊不出具体中毒时间了。到时候必然全栽到太子身上去。毒蝇蕈是西伯利亚萨满常用的,索额图在那里做着总督呢!如此即可慢慢毁掉果儿,重重的打击我。又可趁机嫁祸太子,挑拨皇帝与储君的关系。”
皇帝的脸又阴了,“这原是最常用的伎俩,不稀奇。端看谁使得高明。最高明的,自己一点儿不沾,目的全达到,黑锅别人背。倒是这种毒药……我在梦中见到过类似的。只不过下毒的对象是太子。希望这次不是我那群儿子干的,不然……”
唐果看他脸上闪过冷意,心中有点儿为他难过。“查清楚再说吧。现在又没确定,先别忙着预支烦恼了!你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皇帝自失的一笑,“是啊,或许不是他们。梦中的那人,儿子们为了他的位置,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亲骨肉?尚不如无关的陌生人来得融洽。一个个恨不得父亲早死,兄弟倒霉。夫妻不是夫妻,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互相谋算,互相陷害……我的儿子们虽然还没到那个地步,架不住有人在后面挑着。我真的是怕了。我不想有一天像他那样,求着儿子们安分点儿都不可得,日子过得比冰窟还冷,死都死得不安宁。”
唐果看他的样子,不禁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皇子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