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殿。
“劳动大师踏雪而来,玄烨罪过。”皇帝合十行礼。
“哈哈……两位好友新婚之喜,老和尚怎能不来?谈何劳动二字?施主客气了。”慈净大师仍旧是笑呵呵的平和快乐模样。
两人坐下喝茶,慈净大师道:“施主中毒颇深,可是因此心有疑虑么?”
他搭上皇帝脉搏,凝思半晌,摇了下头。“老衲也没法子解毒。”
皇帝道:“许是命中注定,玄烨受着便是。另有一事请教大师。”
“施主要问什么?”
“上次大师说‘缘深得永守,缘浅两离分,端看个人’。玄烨自以为尽了人力,终究有此一劫。玄烨想问,果儿她……将来命数如何?”
“施主不能淡定了。记得数月之前,施主曾说,来去祸福,原不放在心上的。”慈净大师道。
“心之所系,确是不能。来去祸福,于玄烨而言,不必放在心上。于果儿而言,玄烨却想知道。”
“知晓了又能怎样?”
“早作安排。断不能让她为人所辱,被人欺凌。”
“施主眼下遭此一劫,自身命运未定,生死未卜,尚能顾得上别人吗?若她命数那般,人力岂能更改?”
“正是因为玄烨有此一劫,难保十年之后,撒手而去。故而才要预作安排。果儿为人善良,多行善举,天道巍巍,当不至于……”
“哈哈哈……陛下,陛下也说那位小姑娘行善积德,又何必如此担忧?”慈净大师笑道。
皇帝叹道:“皇宫大内,人心鬼蜮。因我之故,果儿为人所嫉。我自问在世一日,便能保她一日安乐。只是,若我一朝撒手,后事殊难预料,早早留下后路方是上策。玄烨心中迷惑,啰唣大师,大师见谅。”
慈净微笑道:“情之一字,人间至苦至乐。施主往日不在意,为一个情字,今日在意,亦是为此。看来施主于世间之事,品味颇深,再不是宛如神祗般高高在上的存在了。俗世诸味皆品过,所谓‘无风怎去浮身土,浴雪方知俗世凉”,一般的道理。老衲为施主贺,亦为众生贺。阿弥陀佛!”说着深施一礼。
皇帝还了一礼,“多谢大师。”
“施主来此之前,老和尚又仔细算过,那小姑娘并无少寡悲凄之命。施主之劫,当是另有奇缘可解,施主不必挂心。再者,那草原重宝之事,老衲亦要谢过两位。若非两位,只怕还有无数人枉送性命。二位行此大善,必有善报。阿弥陀佛!”慈净大师再施一礼。
“大师言重了。此事本是大师慈悲,我二人只是适逢其会。况且玄烨得了此物,亦有引敌上钩的意图,实在不算善念。大师此言,玄烨惭愧。”
“阿弥陀佛!累世宿怨终须解,否则越积越深,流血愈多,必成大难。如今老衲只盼,少牵累些无辜。”
“玄烨谨记。”皇帝郑重答应了。
去了心头大石,皇帝笑道:“果儿如果知道大师来此,必定十分高兴。她对大师送碧玺一事好奇好些天了。”
“呵呵……老和尚此来京城,倒是要常住的。除了贺两位新婚,还有它事要做。”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