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语大受打击,“你……”
身子摇晃了几下,摔倒,昏过去了。
不过这事不是昏倒能解决的。太医来扎了一针,阮语醒了。
她扑倒在地,放声大哭:“陛下圣明烛照,语儿真的没有说谎。前日刚到此处,有人送来应用之物。语儿见那丝帕精巧香软,即拿来用了。宁公公来送饭之时,与语儿相认。见到丝帕,出言提醒语儿,说是上面沾染了毁损容颜的药物,又教给语儿甚多日常防范的法子,语儿获益匪浅。那位甄宝玥姑娘告知语儿,每日要向唐佳夫人请安,语儿轻信她的话,因身体不适,便派了另一位表妹陆美颜向唐佳夫人告罪。美颜表妹前脚儿走,宁公公便送饭来了。他听说此事,紧忙着给语儿讲宫中的规矩,说此举不当。这一桩一件皆是宁公公所为,怎能说从未与语儿讲过话?这两次陆家表妹陆娇颜也在旁边的,还问了宁公公问题。”
皇帝淡淡道:“陆娇颜已死,你这一番讲述却是死无对证。”
阮语张口结舌,发呆半晌,道:“还有一人听到了宁公公的话,可她断不会为语儿作证的。语儿有口难辩,惟有一死以证清白。”说着话,站起身来,紧跑几步,对着立柱便撞过去了。
唐果吓一跳:“拦住她!”
到底迟了一步,阮语撞到柱子上了,二次昏倒。
唐果脸都吓白了,心脏剧烈跳个不住。皇帝稳坐一边,拍拍她手,低声道:“果儿莫怕,她死不了。”
唐果松口气,望向夫君:“你怎么知道?”
“她跑得太慢。”
唐果愕然。
太医很快证实了皇帝的诊断。
阮语病中无力,加上缠足的关系,力道不够,那一撞虽然撞晕了,但除了额头上起个大包之外,无大事。
待她醒过来,皇帝道:“阮氏,你说另有一人能证明你说的话,那是何人?”
阮语流泪道:“回陛下,是一位姓郁的姑娘。她今日早晨来到语儿住处,出言甚是无礼,好像很厌烦语儿的样子。陆美颜引着宁公公从前门进来,她便从后门走了。但宁公公说的话,她应该能听到一两句。”
“郁氏又是何人?”皇帝问道。
“语儿不知。语儿来的第一天,她就来看语儿了,还说……还说语儿装柔弱,让人看着就讨厌!可语儿根本不认识她,呜呜……”阮语哭出声。
阮美人这两三天过的日子当真是不大安生啊!
唐果在心里叹息,何苦要进宫?处心积虑的接近皇帝,能得着什么啊?
皇帝命人去寻郁氏,大家暂时中场休息。
扔下那群人在正堂,唐果和皇帝到了书房。
唐果觉得脑子里乱哄哄,急需夫君解惑。
“陛下,究竟怎么回事?”
皇帝笑道:“说穿了并不复杂,我估计那郁氏便是烟雾后面的正主儿了。”
“不懂。”
皇帝捏捏老婆的脸:“人家弄出这么多花样来,都是因为你呀!”
啥?因为我?
皇帝低笑一声,将老婆搂进怀里,“好些天没见,果儿想我没有?”
“当然有啦!”抱住夫君的腰,唐果拧眉毛:“别转移话题!另外,先说,你想没想我?”
“没良心!让人送回来给你的东西你没收到?”
“呵呵……收到了。”唐果笑,好吧!不说就不说。
俩人依偎着,唐果也不追问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好不容易俩人安静待一会儿,不想别人。
“回陛下的话,郁氏带到。“魏珠在门外禀告。
皇帝淡笑:“果儿啊,咱们去见识见识吧。由于甄氏来得曲折,别人便以为有你在我身边,没什么特色的美女我肯定看不上眼。于是绞尽脑汁的给送过来的女人加筹码。阮氏以及在阮氏身边发生的这些事,大概都是为了引出这郁氏吧。阮氏和陆氏仅仅是人家的废祺罢了。可惜,这废祺自有死中求活的招数。哼!我若不是事先有准备,早早派人监视着,未必不被骗过。朕就再配合一次好了。既然他们愿意在后宫闹,那就一起去吧。”
“谁帮郁氏铺的路呀?”唐果问道。
“王子腾。”
“他想做什么?”
“稳固盘踞江宁,做下一个皇帝的驾前第一权臣。”
“你发现他有异心,可以不用他啊。”
“果儿啊,金陵四大家族不是白叫的。江宁是王子腾家族所在地,势力渗透到江南各处。若没有摸清所有底细,想要连根拔起,太难了。王子腾在江南士林很有些地位。他不贪那些小利,敛财手段隐蔽,颇有清官能吏的名声。轻易动他,必然被扯到排挤汉臣、鸟尽弓藏上去。此人在朝中颇有党羽,与一些满洲亲贵关系密切,属于只想在革新中捞好处,却绝不允许革新触及到自己利益的那一派,最是可恶!再者,贾、王两家与前明余孽,以及爱新觉罗家的反叛者们,都有联系。只除掉王子腾这个人是没用的。我倒要看看,和他在一起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只是这样一来,我的儿子们……”
皇帝出神一会儿,释然一笑:“大浪淘沙,看清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