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种香料和皂角极为相似,混在其中很难辨别。洗衣服时便能沾染上了。果儿估计是有梨树精魄护体,反应最快,所以不受其害。否则,时间久了,难免不疑神疑鬼。恐伤肾,肾乃先天之本,肾经持续受伤,人能活得久么!况且,老是一惊一乍的,让别人怎么看?谁喜欢接近疯子?”
皇帝从唐果受惊那一天开始查这事,顺藤摸瓜,终于查出些眉目。
皇帝的手下查到伪皂角出自内务府刘家,密审了主要经手人,查明了使用次数和去向。毓庆宫、梨花院落、承乾宫、永寿宫等处都被使用过。
但主谋是谁,尚未查到。那几个高位的妃子嫌疑很大。
尽管皇帝曾做过那么个梦,但梦里见的东西比较片面,并非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而且现实大不相同,不是什么事都能从梦中找答案。
皇帝自有他的骄傲,除了必要吸取的经验教训,他从不依靠那个梦来解决问题。
敏妃这次突然发病,就是因为伪皂角。皇帝判断,是她的地位挡了别人的路,也可能是阴谋里的一环,与皇位争夺有关。
敏妃心肾不足,最忌惊恐。这伪皂角简直就是要她命的毒药,心肾肝肺脾各个经脉都出了问题,吃不下,睡不着,一度病危。幸好及早清除了隐患,又用上了百草果实这样的强力解毒护心药物,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唐果微微叹口气,宫里的阴私,大概永不停息。
深呼吸,瞧瞧园中景色,唐果换上好心情。
探病嘛,哪能带着一肚子心事去?
还是走快些,午时之前,敏妃便休息了,别占用人家睡眠时间。
她出来的早,遇到的人便少了,没像每回那样。
但那么长一段路,总会遇见些人的,比如,阮美人。
阮美人坐着小轿出来的,见唐果一行人走过来,忙停轿,阮美人下来退在一边等着。
待唐果走近,阮美人羞答答、娇弱弱的被人扶着,飘飘下拜。
“奴婢给唐佳夫人请安。”
唐果叫起,并不停留,走过去了。
走出有一段距离,唐果回过味儿来,这软美人今儿好像更软了……
发型也变了,垂了一条流苏下来,很有韵味啊!
一条流苏!
这个……
呵呵……
惊悚啊!
唐果这样的另类不算,宫中女人的头饰讲究多多。一般宫女啥头饰也不准戴;挂一条流苏,表示被皇帝“幸”过,但没有名分;有名有份的,挂两条流苏。
人各有路,求啥得啥。
晃晃脑袋,唐果把这些事抛开。
敏妃瘦多了,精神倒还好。唐果和她说了些话,问问饮食起居,便告辞离开。
畅春园里,女人们暗流涌动。
皇上接连翻牌子,这是好事,说明唐佳氏那个狐狸精越来越不能拴住皇上了。接下来,大家伙儿各凭本事吧!
一日下来,谁也没等到翻牌子,只贾元春身边的一个宫女被太监请走了。贾元春因此被若干人诅咒N次。
薛宝琴被领到清溪书屋,有人告知她今晚侍寝,照例是要洗澡之后裹成粽子背去的。
薛宝琴死活不愿。跪在地上,请求面见皇上。
小德子道:“薛姑娘,一边是荣华富贵,一边是逆君之罪,你想好了?”
薛宝琴道:“谢公公提醒,奴婢不敢妄想荣华富贵。奴婢只求见皇上一面。”
小德子微微点头:是个明白人。
提心吊胆的被带到一处所在,薛宝琴按照指示跪下磕头。
“薛氏,你见朕何事?”
薛宝琴不敢抬头,叩首回道:“回陛下的话,奴婢有冤情上达天听!”
“说来听听。”
薛宝琴遂把梅家陷害薛蝌、贾家威逼自己入宫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既然你有冤情,换个身份岂不是更容易伸冤?一个小小宫女,妄图告倒堂堂二品妃子和四品翰林,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皇帝淡淡道。
“回陛下,奴婢本是草野女子,能进得宫来,全是贾家行那欺君之事的结果。奴婢倘若将错就错,有何面目再提伸冤之事?奴婢在民间常听人说起,当今圣上,乃是少见的有道明君,故而斗胆上陈冤情。奴婢只求皇上还奴婢兄长一个公道。”
“公道?薛氏,你口口声声说冤枉,你可有证据?”
“回陛下,有。奴婢的兄长将证据藏在城外龙华寺。”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薛宝琴冷汗淋漓的被带出去,走到外面风一吹,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有宫女过来扶了她,到一处偏房坐了,给她端来一碗茶。
薛宝琴喝了,道了谢。见那宫女神色和蔼,薛宝琴小心问道:“这位姐姐,我……”
那宫女抿嘴一笑:“薛姑娘今晚安心在这儿休息吧。不用怕,你的冤案皇上接了。”
薛宝琴一呆,神情愣愣的,“这是场梦吗?”
“哪来的梦?是你走对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