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于是否严重非礼了夫君大人这个问题,唐果反而忘记了去想那些按理来说更重要的事。
比如:春药事件背后隐藏的险恶用心;她如今招人眼的程度;以及药性发作、她做出不可挽回之事的后怕,等等。
皇帝乐不得她不去想这些,徒增烦恼而已。他手下有的是人做事,用不着自己夫人跟着费心。
这次的事让皇帝惊怒之余添了警醒,想不到连景阳宫都有空子让人钻!
独自站在堆秀山御景亭上俯瞰宫苑,紫禁城、景山、西苑尽在皇帝视线范围之内。
这是这个王朝最尊贵的所在,也是争斗最激烈的地方。
看来,对自己不满的人越来越多了,所以朗图更加容易找到帮手……
要么就在底下搞阴谋诡计,要么就来个“文死谏”。归根结底,不过是朕的改革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
皇帝微微眯下眼睛,革新进程不会停下,那么,就只有让反对的人消失了。否则,梦里的情形大概就是大清的结局……
深思不觉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唐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陛下,你站在这里很久了,这里再高,也望不了多远的,咱们回吧。”
“果儿?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听他们说,你今天忙得没怎么吃东西,做菜等你回去吃来着。你一直没回,我就找来啦。知道你在想事情,在一边等你好半天了。估摸着你想的差不多了,才叫你的。怎么样?我估计的很准吧?”
唐果一脸“我很乖,没有胡乱打扰你”的表情,笑嘻嘻的道。
皇帝微笑,拉着她手下山去,“嗯。很准。”
一高大、一娇小两个身影相携登上御辇,温馨和谐。
皇上主子有唐佳夫人在身边,日子过得松快有趣儿多了……
顾问行心中暗叹,慢慢跟在后面。
内宫朝廷因为“反贼刺杀皇上”事件,暂时平静下来。人人谨慎小心,生怕被余波殃及。在自己家里都低调多了。
贾家是个例外,闹腾两三天了。银子一把一把的往外撒,可算是打听到了“内幕”。
“蠢妇!”史太君怒斥一声。
王氏低了头却并不认错,“媳妇这不全是为了娘娘,为了这个家吗?”
“四丫头的事儿不是你能做主的。再说,皇上刚差点儿被刺,你就跑去说自家窝藏着一个反贼之女,你是生怕贾家不败呀?四丫头的事儿跟秦可卿是两样!时机也不对!这事有一不可有二,瞒着还来不及,哪能自己往外说?不管你是从哪儿探听着的这个事儿,你都得当不知道!”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是急昏头了。您说如今怎么办?”
史太君道:“我琢磨着,已是让人家使绊子陷害了,娘娘一时半会儿翻不了身。好在还有个嫔位,只要你舍得花银子,她就能过得好!复位的事儿,得慢慢谋划,急不得。”
王氏张张嘴,终究没敢说别的。她对自己亲生儿女还是很疼爱的。花银子就花银子!
史太君闭着眼睛,继续说道:“当下最要紧的,是定下两玉儿的婚事。林丫头的笈礼是什么排场你看见了,有她在,你还用愁宝玉的前程?贾家需要冲冲喜了。”
“媳妇全听老太太的,您说怎么办?”
“瞧黄历,再过五天,二十六是个好日子,请了官媒上门提亲吧。林家若是不应,便拿那契约说话!纵是上了堂,也不怕的。”
是夜,林家。
“玉儿,你及笄之日,你二叔给你取字乐宁,便是望你一生喜乐安宁之意。然有些事情你听了必然心中不喜,却是关系到你自身之事。事已至此,婶子只好说给你听听,也好让你有个准备。况且,我觉着应该让你知道,女孩子还是多些见识,心硬些才好。一味的心软良善,只会让人以为你好拿捏。将来……会吃亏的。”屏退下人,姚颖心叹息着说道。
“二婶儿,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黛玉心中忐忑,强自镇定了,问道。
“是关于你的终身。玉儿,你外祖母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张契约,上面有大哥的印鉴。明确写着将你许配给贾瑛,并将你父母留给你的所有财产作为嫁妆陪送到贾家。”
黛玉听到“终身”二字大羞,脸上一红,但下面的话让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到最后已是身上打颤。
“二婶儿……爹爹临去之前,让我一切听叔叔安排。若有这样一张契约,对……另有安排,怎能不告知于我?这……是怎么回事?”
姚颖心叹道:“你能想到这层就好。咱们才得着信儿没两天,你二叔也是动用了不少人脉才确认这事。林家原来的族长林平殷现就在贾家住着,说是当初此事的见证人。看贾家的意思,只怕这几日就要上门提亲。你二叔是不会答应的,闹不好,两家要对簿公堂。所以今儿我才先和你说说这事,让你知晓来龙去脉。那毕竟是你外祖家,倘若有人传个谣言,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不好了。”
黛玉沉默半晌,“二婶儿,我明白了。”
姚颖心点头:“别想太多,有你二叔呢。早些睡吧,我回了。”
黛玉答应了,道了晚安,将姚颖心送走。
这晚,林黛玉房中烛火到了后半夜方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