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的被皇帝夺走手中的权力,消减既得利益,旗主贵族们自然要报复。
人家也是全方位、多角度出手,这些年来在前朝后宫都有动作。逮着机会就给皇帝添堵,对皇帝的儿子们也开始详细考察,力求找一个最能代表自己利益的将来上台。
别小瞧这些个贵族,人家小名儿叫旗主、管主贵族集团,抱成团儿的话,势力大得很。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尤其是下五旗,纵使旗下人做了高官,旗主也依然是他的主子。旗主通过对旗下人的控制,很容易便可干预政事。
也正因此,皇帝的革新一直小心翼翼,若无十分把握,不会有过激的举动,以免引起大的动荡。
十月份的时候,皇帝找理由将下五旗里的一些都统撤了,换上自己的人,又令胤禛、胤祺、胤祐署理正蓝旗、镶蓝旗、镶红旗事务。
自己碗里的肉又被分走,这些个王公们当然不会闲看着。
这一回后宫里执行任务的人选便是僖嫔赫舍里氏。
僖嫔赫舍里氏一家是镶蓝旗人。她父亲赉山老实平庸,哥哥钮赫却是个不安分的。搅合在索额图一党中不说,自身也颇干了几件见不得人的事。被人家不费吹灰之力便捏在了手里。
后宫中的女人,都把家族作为最大的依靠,更何况僖嫔只有这一个兄长,断不能瞧着他送死。于是便有了金氏意图痛斥唐果、搞自杀噱头的那件事儿。
一件事牵出德妃、僖嫔两个明面上的嫌疑人,又将明珠、索额图两个老冤家扯到一处。弄好了,引起明珠、索额图两党互斗不说,还能打击皇帝的宠妃、爱子,一下子能给皇帝添这么多麻烦,多划算的买卖?
金家被当做棋子一点儿也不冤。他家在内务府这些年,连贪带占,判两个死刑都够了。证据在人家手里,不干就是个死,干了,兴许大多数人能得个发配。
策划得挺好,没想到被皇帝听到了风声。大戏没等上演,序幕的时候就给掐了。
金家一干人等被抓,并不等于案子破了。哪个王爷都不会傻到自己去和奴才谈,咋在深宫内苑搞恐怖活动的。
所以在外人的眼里,皇帝了解内情还得一段时间。表面上看来也正是那样,僖嫔、德妃哪个也没动,皇帝对索额图和明珠的态度一如既往,对涉案的王爷们亦无二致。
皇帝乐得他们那样想,正好观察下各方反应。
“哦……僖嫔和我说,本旗的旗主也是她的主子,是想暗示这事的幕后主谋?她要换取什么呢?”
后宫里的女人,做事好像不会没有目的……
唐果皱眉想了想,“是为她的父兄说情吗?”
皇帝大笑:“不错!果儿现在也会从那些个女人的立场分析事儿了。”
唐果点点头:“对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即便是临死前,也会为之周密考虑。僖嫔也算是情重了。”
皇帝笑而不语。
唐果不往别的地方想,他自是不会提醒她。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作为一个失宠多年、走到生命尽头、心有妒忌的女人,赫舍里氏说的那番话里,有很多意思。后宫女人对唐果的敌视、皇宠的不可靠、唐果的靶子地位、后宫的悲凉险恶,等等等等。话本身并无大问题,端看听的人怎么想。心太细的人听了,估计会好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紧着想对策了。
偏偏唐果是个异数。于她而言,前世所得极少,对自己的所有便分外珍惜。今生让她放在心上的人不多,愿意为对方负责的,只有皇帝一个。别人比如林岳、黛玉,有自己的生活和亲人、爱人,不在她受理范围之内。而苏全,有了自己的理想和事业,无须她掺和。
唐果认定的事,不是别人几句话能改变得了的。
她对皇帝绝对信任,根本没将他的后宫放在心上,绝不会自寻烦恼。
笑眯眯的看着老婆玩那外国来的水晶球,皇帝甚为轻松愉悦,“果儿。”
“嗯?”
“今日是冬月二十二了。”
“冬月二十二?”唐果放下水晶球,“离冬月二十九只差七天了?”
“嗯。”
“好快呀!”唐果惊叹着跳到皇帝怀里,好在她夫君身手不错,及时托住了她。
“呵呵……”唐果搂着皇帝脖子傻笑,“亲爱的,咱俩结婚快三年了?好像一转眼就到了似地……感觉没多久啊……”
亲亲老婆脸蛋儿,皇帝笑问:“果儿想好了要怎么庆祝没有?”
“庆祝?只要咱俩在一起,怎么都好。”
“腊月初二在南苑阅兵。我们提前去,带你去冬狩。然后咱们到温泉行宫去住几日。果儿还没去过呢。”
“好。”
定下行程,皇帝接着忙他的政务。
看够了表演,皇帝收网了,将温郡王、谦郡王一起夺爵。朝上又是一番动作。
唐果除了准备出行,便是瞧瞧皇家间谍送来的红楼现场版故事。
这个冬月贾家过得比较和谐。
贾宝玉被迫读书进行时。他被祖母和父亲勒令参加明年的顺天府乡试。
大概史太君也明白,靠捐官解决不了贾家的实际问题。祖母一发威,宝玉糟糕了。眼下整个儿一考前“烤生”,快糊了。
贾迎春终于过了几日安静的婚姻生活。——孙绍祖每日眩晕呕吐头疼,没了打人、骂人的力气,想当流氓更是力不从心,重度脑震荡休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