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太君思索了好些日子,把家里人聚在一处,宣布分家。
大房分得的东西很少,邢夫人本是不干的,但史太君一番点拨,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回抄家,倒也没动着贾家筋骨。除了些大件,便只有些首饰器物,田契、地契,金银少得很。
另外现在住的这房子,是当年贾赦挟制史太君放在他名下的。贾赦在牢里,仓促之间想做变更登记也没那么容易,一并被没收入官了。上下人等只得暂时避入大观园。
贾王氏这个心疼!花十来万银子买的豪宅!花梨木如今可是有银子买不着!唉!
不管怎样,大部分家产保住了,贾家人暗地里松了口气。
这口气松早了。
抄家的军士在贾赦院中的一棵大树下寻到了贾王氏包揽词讼、放高利贷的证据。
史太君立时昏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想法,便是天要亡贾家!
上些日子她让贾琏去探监,已将利害关系给贾赦说过了。贾赦把收藏票据的地方一一交代清楚,那些东西都已销毁了,怎么还会有?难道贾赦忘了这一处?
等她醒来,贾政、贾王氏夫妇双双进了监狱。贾宝玉正在那儿眼泪汪汪的瞧着她。
大观园里倒还规矩,石真珠镇住了场子。
事到如今,史太君也回天乏术。捧着贾代善留下的玉佩,哭得肝肠寸断。
那贾宝玉只会陪着他祖母哭,别的啥用没有。
没几日,贾政和贾王氏的案子也定了。除了收缴非法所得、罚银子之外,俩人都判了流刑,远近之别而已。贾王氏罪重,流四千里;贾政被她牵连,有些事很难说清自己到底知不知晓,疑罪从有,流二千里。
要是放在前几年,还能赎刑,花银子免遭罪。可这几年皇帝严打,对赎刑慎用又慎用,除非皇帝特准,否则没戏。
他们两口子自是没那殊荣的,只得悲悲切切的上路。好在刑期都不长,贾王氏两年,贾政一年,慢慢熬吧。家中给准备好了路上应用之物,又贿赂押解之人,力求那俩人能平安到达。又派人提前到监所那边铺路打点。
这些俗务贾宝玉是办不来的,多是贾珍领着贾环前后忙活。贾琏刚死了爹,没精力做这些了。
等贾家缓过气来,还得找房子搬家。大观园是宫苑性质,请贾珍写奏折上缴内务府。
皇家不占他这便宜,命拆除了违制部分,自行处理。
史太君遂请了贾珍、尤氏代为照管,自己领着贾邢氏、李纨母子、贾琏夫妇、贾宝玉夫妇一干人等去了城外庄子上居住。
“我的儿!贾家日后可就靠你了!”
临走前一晚,史太君搂着贾宝玉痛哭。那贾宝玉跟着痛哭,流泪之余,却有些呆愣的意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贾家的事在京城也不过就是三两日的谈资,过后无人关注的了。
唐果瞅瞅暗卫的报告,无语。
皇帝其实没想现在收拾贾家二房。搜到那贾王氏放贷、包揽词讼的证据,是个意外——那是玉钏埋在树下的。协助她的人,却是彩霞。仿佛那鸳鸯察觉到了,却没阻止,不知为啥。
小人物有时会影响大进程,谁也料不到。
唐果摊摊手,领老虎玩儿去了。
此时已是六月中旬,正是暑热难耐之时。
虽是傍晚,唐果溜达一会儿,也已大汗淋漓。
坐下喝了一碗解暑汤,又摇了半天扇子,才好些。
不多时,派去给黛玉送东西的严嬷嬷回来复命。
“主子,可是大喜!十二福晋有喜了。太医说有三个月了。”
“噗!咳咳……”唐果差点儿被凉茶呛到。
太快了吧?
三月初九结婚,今儿……六月十五。这就三个月身孕了?
那南巡黛玉肯定不能跟着了。胤裪大概还得去吧?似乎皇上有事要他办……
不管了,先送东西吧!
一事不烦二主,请严嬷嬷把关,挑孕妇用得着的,明儿给黛玉送去。
黛玉有喜这事儿还没消化完,白洋淀那儿又有喜讯传来。
她的那开心和欢喜双双生了,五只小豹子健康平安。
唐果有点儿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