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轻咳一声:“《血盆经》乃是伪经,听过就罢了。只记得,这是子女孝敬母亲、寄托哀思、盼母亲往生极乐之举便好。”
俩包子似懂非懂,答了个“是”。
胤礽极轻的叹息一声,面色黯淡下来。
唐果微一沉吟,猜他是想起了自己难产身亡的额娘。
“皇玛嬷、阿玛,汗玛法来了。”弘晳道。
唐果看过去,果然,皇帝、胤禩、胤裪爷三个带着一群人,正往这边来。
唐果心中一动,明白胤礽忧郁啥了。
太监牛云那事儿他还没掰扯明白,不管怎样,在承乾宫里埋钉子,都是得罪了老爹又得罪了佟佳贵妃,另有这么些兄弟在老爹跟前争宠或者使绊子,胤礽压力很大!这要是有他亲妈在,不说那牛云会不会叛变,便是真有个马高蹬短,胤礽与皇帝起了冲突,也有亲妈给调停。如今么,皇帝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真的父兼母职,两样儿都干好的。
起身往皇帝那儿去,唐果轻声道:“子女孝敬父母,父母关爱子女,古今都是一样的。说起来,父母在子女身上花的心血,只怕远远多于子女的回报。痴心父母古来多么。”
唉!
最近这些日子,你们兄弟都不消停,各种小动作折腾!
皇帝在你身上花了太多心血,你有话坦诚说,肯定比自己在这儿憋着,让旁人钻空子强。到时候误会和不满越积越多,他不开心,你也闹心。
胤礽脸色微变,迅速调整好,领着俩认真思考起来的包子,跟在唐果身后。
“夫人都逛了哪儿啊?”皇帝笑问,挥手免了唐果行礼。
唐果一一说了,其他人才按次序上前问安。
皇帝道:“既是出来散散,你们不必陪着了,十四跟着贵妃去各处上香了,你们也自去吧。”
儿孙们恭敬应了,皇帝领着老婆去登北高峰。
次日,皇帝起驾回京。
有心人闲下来仔细一算,暗地里抽口凉气。连苏州海关算上,此次皇帝南巡,干掉贪官若干,换掉大小官员数百。新换上的,多是锐意革新的满汉新秀,便是守旧派,也俱是以民生为重的正直有识之士。那些个通过各种渠道打算安插人的,谁也没插上手。
“江南……江南……”胤禩站在船头低语。
他也有难处。人家不能白支持他、跟随他。再说江南这地方,十分重要,谁不想安插几个自己人?
现在看来,汗阿玛不会让任何人插手江南……以前的势力也会慢慢拔掉。
十二弟……汗阿玛真的很信任他!
“呵呵……怎么爷还惦记着江南哪?这都快到山东地界了。”郭络罗氏在他身后笑道。
“福晋说笑了。外头风大,你怎么出来了?可别冻着了,咱们回吧。”
“也好。爷,照这个行程,咱们回京没两日,便是四哥的生辰,来了江南一趟,你带了什么东西可以做寿礼了吗?总要应个景儿。”
“有几样,福晋帮我瞧瞧……”
两口子说着往回走,有人轻唤了一声“爷、福晋”。
胤禩停步:“何事?”
那人低声回道:“刚才停船的时候,何诚传信儿过来,说太子爷在皇上船上,谈了一上午,皇上赐膳了。”
“……知道了。”
胤禩这里琢磨着,胤礽也正琢磨他。
跟老爹长谈之后,胤礽心里有底,去了这块心病,他有精力多了。
前些天胤禩没少给他添麻烦,他得报复回来。
皇家船队进了山东境内,整个南巡队伍有一个算一个,都知道了一个小道儿消息:八爷在这儿春风一度的那位“无盐”婢女,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八爷刮春风那天是八月十五,今儿十月十六,这点儿赶的……
好容易淡下去的八卦,二次火爆了。
各方推动下,船队再次出发的时候,八贝勒夫妇船上多了个孕妇。
全山东乃至全京城的人都等着看,传说中温润如玉、贤名远播的八贝勒和传说中直爽善妒、手段厉害的八福晋会如何对待这可怜的女人。
地下赌场里,一赔一百,赌这女人会流产而死;一赔五十,赌难产而死;一赔三十,赌落水而死……
结果那女子安全到京,赌落水而死的人输了不少钱。
不过也因为有这个事儿,八贝勒家后院的被关注度猛然上涨。八旗贵族子弟里,永远不缺游手好闲的。
日子一天天过,很快到了腊月。
跟着皇帝回到紫禁城,唐果还来不及仔细感受一下重新装修的乾清宫弘德殿,宫外传来黛玉难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