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很大啊!
唐果暗笑。
求人还这么嚣张……这事儿看来不那么简单!
一么,是她身份在那儿摆着。
****世袭罔替。除非犯谋逆之罪,否则皇帝动不了人家。所以人家可以尽情得瑟,甚至可以不买皇帝的帐。这老太太是显亲王府的实际当家人,又是皇帝那一辈儿实际上的“大嫂”,原不必顾忌太多。
二么,恐怕是还有后招。
三么,夫君大人说过,显亲王府有问题。不知今儿这事儿是不是也和那“问题”有关。
小心总是没错的。
唐果有了章程,微微笑道:“侧福晋所指何事?”
老富察氏一指那位富察姑娘,笑道:“她是康熙四十一年参加的选秀,被留了牌子。这么几年过去,时至今日也没个下文。眼瞅着孩子一年大似一年,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今儿正好有缘在这儿遇上唐佳夫人,也是她的造化。能否请夫人高抬贵手,撂了她的牌子?”
裕亲王福晋一皱眉。
这是怎么说话呢?你就算心里知道是唐佳氏压着你侄孙女儿不放,也不带这么说的啊!
转念一想这位小堂嫂一辈子的“光辉”事迹,暗暗叹口气。又替自家不平:今儿本是挺好的一件事儿,就被她给搅合了!弄不好,我们也得跟着吃挂落!
裕亲王福晋十分不满,无奈何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好插话,只得歉意的看一眼唐果。
唐果谁也没看,慢慢的转着手里的茶碗,缓缓的道:“女孩子的终身大事的确重要得很。”
那富察姑娘羞涩不安,脸上红了又红。她本不愿意随着来,可惜在她姑奶奶面前,根本没她说话的份儿。
满人的女孩儿虽说没像汉人那样,听见个“终身大事”这样的词,就要“以手掩耳而去”,又要抄个几遍《女戒》来静心,可也不好意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直不楞腾的听着人家说这个。
但这个场合,她是没资格说话的。跺跺脚害臊的跑走?那就真是笑话了。
唐果终是心软。
想那富察姑娘不过是个棋子,为家族所累,又为家族所用,心里叹息一声,话锋一转,对裕亲王福晋道:“二嫂,咱们这些人说话怕是不大适合格格们听,烦请你让人带格格们出去吧。”
裕亲王府的格格俱都早夭,只一个五格格还是豆丁。唐果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这也是她的宽厚之处。她不指明,也免了日后有“富察家的姑娘听尊长议论自己的终身之事,被轰出去”这样的说法。
虽然心里怨恨唐果,但那钱佳氏母女心里都松了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个份儿,实际上真正关心富察姑娘本人的,也只剩下她娘而已。
裕亲王福晋亦是个忠厚的人,忙道:“可是呢,光顾着说话儿,忘了这个茬儿,倒要夫人提醒。我这个做主人当真老糊涂了。”又叫:“老五家的,你领着格格们下去吧。”
老五家的,说的是福全第五子保绶之妻佟佳氏。
佟佳氏忙躬身应了,又告了退,领着豆丁儿小姑子和富察家的姑娘出去了。
老富察氏脸涨得通红,气的。
唐果顾全了那富察姑娘的体面,其实也是给了富察氏家族一个面子。不然真被传出什么闲话,丢的是他们家族的脸。
不过老富察氏一点儿不感激。她觉得唐果在抓她的疏漏,扫她的面子。
她刚才光顾着发泄心中怨气,根本没理会这些细枝末节。她寿诞之日,听娘家侄孙媳妇说了家里姑娘被长期留牌子的事儿,本就心中不忿。再加上被别有用心之人架柴拨火,这些天憋气憋得十分之足。
此事早被她上纲上线,她心中也早想好了对策,只差个时机而已。没想到这时机来得这样快。
“不知夫人可肯成全?”见该走的人走了,老富察氏问道,已有了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唐果把茶碗放下,里头的茶水还剩三分之一多点儿。
裕亲王世子福晋富察氏忙从座位上站起身,亲自上前给换过一杯,捧给唐果。
唐果接过去,慢条斯理的喝上了。
生气啊?
咱就有这身份,气死你!
一室静寂。
裕亲王福晋无话可说,为免尴尬,也端茶喝上了。
其余的小辈们眼观鼻、鼻观心。
老富察氏喘气见粗。
唐果有些疑惑。
这位怎么这么撑不住劲儿啊?
为免老太太当场脑溢血,唐果喝了几口,放下茶碗,笑道:“侧福晋说笑话吧?选秀之事,乃是国之大典,由户部主持。女子焉能干预此事?”
这却是在用官样文章来堵老富察氏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