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要求的过于直接，丽娘沉默了下来。
“你还在沉默什么，你可知道吴家是什么人？我只是个倡伎罢了，靠的倚栏卖笑挣得三分薄面，但谁又能真的看得起？我护不住你的！”
鸨母大口的吸着气，面上一片痛苦。
看到她这副样子，丽娘终于不再犹豫，她红着眼，将几个李成业可能在的地方说了出来。
“李郎的家在历城之外十三里的小云村，最偏远的那一家，城内最常呆的地方是柳泠巷子……他在那租了房……”
鸨母眉头一皱：“他在那租房，他一个穷鬼书生，买纸笔的钱都没有，怎么租的房？”
丽娘嗫嚅了几句，老实的回答：“我给了他几件首饰。”
“长了脑子的姑娘都能回过味儿来，你怎么就是不懂呢！你怎么那么蠢……我怎么那么蠢……”鸨母喃喃自语，再次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有些颓丧。
司少阳收回落在二人身上的目光，既然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那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在转身离开的前一刻，一边的丽娘忽然出声叫住了他：“那个……”
丽娘抿住唇，表情有些犹豫：“那个……你不要打李郎好不好，你和他好好说……”
司少阳略微回头，清冷的月色下，少女近乎完美的容颜上露出几分的委屈，像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孩子，无措而茫然。
心忽然软了一下，虽然无论是谁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但不得不说，人们对孩子的错误容忍度会高上不少。
大约是确认了眼前的少女的确没有什么威胁性，是真真正正的稚子心性，司少阳倒是宽容了几分。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与我一起去。”略微思索之后，司少阳决定给她一个看清真相的机会。
不过话出口之后，反应最大的确是地上的鸨母：“少爷，这、这……丽娘是个部分轻重的，怕是会坏事啊！”
司少阳颇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我都没嫌弃，你担心个什么？”
“这……”鸨母转过头，将丽娘蠢蠢欲动的表情收于眼底。
“你想保护她，她反而会觉得自己被限制，所以让她撞撞南墙不也是挺好的吗？”，司少阳多了一句嘴，“有些苦是一定要吃的。”
鸨母沉默了几秒，苦笑了一声，然后她挣扎着跪下来，向着司少阳行了一个大礼：“妾身卑贱，不敢有多妄念……只盼着……”
她双目含泪，看了眼一脸懵懂的丽娘，声音有些发颤，然后重新低下头叩拜：“只盼着这蠢物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司少阳定定的看了眼恨不得将头低到地底下的鸨母，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反倒是你，好好找个大夫看看吧，你本来就是个凡人，能多看顾一时是一时吧……她这样的，没人护着，指不定成什么样子。”
司少阳很确定，自己大约是给自己揽了件麻烦的闲事。
修真界从来就是各扫门前雪，讲究的就是少沾因果，莫管闲事。
不过，也没办法……
司少阳苦笑着冲着丽娘招了招手：“过来——”
狐耳的少女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最依赖的妈妈，见到她轻轻点头之后，才冲着她露出个甜甜的笑容，然后蹦哒着跳到了司少阳的身边。
“丽娘！”，鸨母唤了她一声，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担忧，“要听这位大人的话。”
“嗳！”丽娘听不出那么多复杂的感情，她只回过头，脆生生的应下来。
……
没走出去几步，司少阳的思绪就整理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