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星空灿烂。
晴夜再度降临大拿维坦山脉。
不知名的鸟儿在山林间或齐鸣,或独吟,有时高喉放唱,有时嘶哑啼叫,偶尔出现小猎食者的动静,接着便消失几簇鸟叫。
食物链的运转昼夜不停。
万青与吉野交谈了许多,瑞鳞的背景逐渐展开,最后这片山林走完后,人们应该转向,沿着山脊到达那层绵延的崖壁。
前方这片逐渐沸腾的山林即将沉入一处只有无边云海笼罩的秘境,那儿是一处瑞鳞猎人的故地,它的海拔尤其地深壑,她的最深之地连与他相处了数个世代的猎人们也难以回答,有的自信的猎人说他简直有数百米深罢了,绝不超过半千之数,还有的谨慎的猎人,支支吾吾的说那儿还有更深的地,一定超过数千米,而部分更有经验的猎人,这类猎人少之又少,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因伤残而退役,而更大一部分人已经只存在于狩猎传承地的故事中,他们已经触及了那神秘地域的幽深、不可出世的一角,他们会不怕嘲笑的告诉别的族人自己不知道,他们唯一确信的是,这片瑞鳞的故地之所以如此深得不可得见天空,是因为有超自然的生命们在筑巢,他们筑巢的动静足以比肩地震那样对数亿万年地形改造的规模。
它们无一例外,皆是庞然大物。
那儿的食物链,深藏在云海中,那儿每一次捕食的动静,虽不可直接闻得到声音,但必然会让人们感受到终日不停地震动,从每一个族人出生到死亡为止,他们水壶里的水面,从未静止过。
人们这样生活在一个未知的庞然生物圈周邻。
万青脚下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普拉多聚落南部,坐落着犹如神话中众神陨落之所的庞然山谷,每一处不可思议的山体叠峦,都在揭示此处并非天然,这是因不可触及而闻名的深渊,无论黑夜白昼,终日云雾缭绕。
那片云雾,与遥远遥远的千里之外出现在地平线,瑞鳞的数千户人家,坐落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当再靠近一点,视线足够穿透外面最浅的一层云雾时,在无边云海的边际,终于发现快要被完全淹没的一排崖壁,曲折蜿蜒,即将消失在夜幕中的地平线,这排天然长城宛如伏在海岸线的长长礁石,那半是壮阔斑驳的海,而这半是绵延的巨林。它应更像是大地的下颚臼齿,或是长着长鳍的世界之蛇。
盘曲着秘境,阻止云雾的扩张。
背上长着稀疏的火光,反射出它们生活着的大小营帐,每一簇火点,都是抱团取暖的猎人家邻,就像是长在山背上的几簇火色鳞片。
万青远远看着长长的队伍灌入天塑的避身之所,渐渐消失于险恶的岩壁。
他独自伫立,望着瑞鳞回家的人们远去,登崖的队伍已经消失成点,混入云海的雾滴之间再也分不清。
那些火光在晃动,相信那是数百户家庭数月后重逢的拥抱与恸心大哭。
夜寒来袭,几阵风吹来刮去的功夫,使得云海猛烈涨潮,当万青再去抬头看时中,已经看不见瑞鳞氏族的聚落。
而空气也骤然降温。
万青知道自己已经远离了人群的感动与喧闹,他默不作声地回头,看着自己找到的那一块不太让人满意但实属无奈的树脚,提出存放火种的桶,拨出腰上别的水壶,然后开始生火。
不一会儿大火腾起。
辣风扑面,使他双眼泪流不止。
万青擦干满是苦味的干泪,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见到他出糗了,这确实是万青最满意的处境。
但巨林深处,总有杂草晃动的阴影,以及时有时无地窸窣声,似乎在靠近又似乎在离远。
而他也终于在火光中见证了水壶里因震荡而出现的微微波纹,于是转头看向了不远的谷地,深深的云雾将谷地紧紧裹藏。
一定有庞然大物又在活动了。
危机四伏、孤身一人,所有不利的条件都在集中。
但万青的头顶有闪着寒光的刃翼掠过,一条吉野留下来的猎翼龙。
这一只夜行侠,在今夜,都将于万青的上空徘徊,它被下了守夜的命令,一切接近万青的动物都是它的食物。
万青接着抬头,看到了树叶里的圆舱,拉一拉绳子检查是否牢固。圆舱已经被高高地吊在他所在的巨树枝丫上,这一条长绳从舱门内延伸出来,落在他的脚下。
脚下是谨慎择选的一处远离瑞鳞部落的栖身地,海拔较高,地势平坦,但比起瑞鳞部落更靠近谷底秘境,他几乎探脚走下坡去,钻进不远的云雾里面去,然后便已身在深渊的境内。
现在开始,终于可以在掌握住部分常识的情况下,安安静静地给这个世界的所有力量进行等级划分。
首先,天灾永远依旧是不可战胜的自然暴力,至今还没有听说过有炼金术可以比肩天灾,甚至阻止天灾。天灾依旧是原来的天灾,众生无策,即使超凡生命。
而众生的力量,顶尖的应是超凡生命,超凡生命是一大类,只指自然界中不服从生老病死的生命,这些不死不灭,按照猎人们的规矩又分为强大生命(又称撒亚吞)、劫难生命、天灾生命。
强大生命是超凡生命中目前唯一能被人力,也就是最强猎手撒亚吞所能制服的最高天花板,而更强大的两个阶级的超凡生命出现时,人们只能被迫逃难。甚至于天灾级怪物出现时,人们几乎没有生还几率。
普拉多历史上正因为一尊天灾生命的出现,而直接灭亡了一个氏族,那只存在于传承地记述的氏族如今已无一活口。
而剑鬃龙这种劫难生命能被制服,绝不是因为剑鬃龙弱,而是这头剑鬃龙是被其他生命从深渊中追出的,当它降临希珀氏族领地时,已经处于濒死状态。
濒死状态的剑鬃龙,普拉多怪物猎手们付出庞大代价才将其驱逐,而这头剑鬃龙被普拉多先祖们驱逐后,在别处制造了不属于普拉多的劫难。
它们依旧是劫难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