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蜕变过程，无疑很痛苦。
时间仿佛变得漫长。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对面，古林盯着罗阎，时刻做好准备。
武者吞服升仙丹，并非没有风险。
若肉身不强，很容易被升仙丹的药力直接焚毁，血肉枯竭而死。
当然。
在他看来，罗阎的肉身早已达标，承受升仙丹的药力绰绰有余。
他盯着罗阎，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然而。
他越看，脸色就越不对。
并非罗阎无法承受药力，而是……罗阎的身体，并没有朝着先天之体转变！
一刻钟转眼而过。
罗阎近乎脱力，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呼呼喘着粗气。
他感受着自身，心中有些疑惑。
血肉没有一丝变化。
更没有开辟出传说中的丹田。
服下升仙丹后，他还和原来一样。
就仿佛，燃烧了个寂寞！
他抬头，不解的看向古林：“前辈，我怎么感觉不到自身的变化？”
古林面色木然。
许久，他长叹一口气：“升仙丹未能让你蜕变，你只怕是万中无一的纯血凡人。”
“纯血凡人？”
罗阎心中一个咯噔，想到周身大解关于血脉的说法中，的确有纯血凡人这一说法。
纯血凡人，祖上并未出过修炼者，体内尽是凡血。
他眼眸颤动，笼罩一层绝望。
升仙丹都没用。
那他岂不是注定仙途断绝，只能在这凡世间当一个武者？
“前辈，我……”罗阎想要开口问些什么。
但一开口，又只能讷讷无言。
“哎。”
古林叹息，看向罗阎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惋惜：“升仙丹的原理，是挖掘血脉潜力，激活隐藏的先天血脉。只要祖上出过仙人，都能成就先天之体。”
“但可惜，你是纯血凡人。而纯血，不具任何潜力。”
他本来极其看好罗阎。
甚至想着等其蜕变为先天之体后，帮助其加入太清宗。
但现在……
他甚至有些后悔为罗阎浪费一粒升仙丹。
“你走吧。”古林挥了挥手，脸色有些疲惫。
罗阎静默。
许久，他朝古林抱拳拱手：“晚辈告辞。”
说罢。
他转身，径直朝外走去，没多久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刚离去。
一道白衣人影便出现在他原本的位置上。
这是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气度从容，不染纤尘，显然也是一位修仙者。
“师兄心情很差？”中年男子给自己倒了杯酒，笑容有些玩味。
“不然呢。”古林脸色阴沉。
升仙丹可不便宜。
有恩必报是一回事，可他也想着提前下注，结交这罗阎。
不想，竟然是个纯粹的凡人，白白的浪费了一粒升仙丹。
“师兄当初听我的多好，将这粒升仙丹让给三皇子，换取一块陨星铁，至少也值一件法器。”中年男子眸带可惜。
“哼！谁能想到那罗阎竟然是个纯血凡人？”古林越想越气。
万中无一的几率，竟然都被他碰上了。
“纯血凡人，这种血脉万中无一，本就罕见。师兄，你这几年霉运很浓啊，不会得罪了那群厄族吧？”中年男子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我哪有资格得罪厄族？”古林摇了摇头。
若得罪厄族，他现在早死几百回了。
中年男子笑而不语，抿了口酒，又道：“师兄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古林毫不犹豫。
这红尘熔炉，他不想再多呆一分钟。
即便，回去后会被钟神楼责罚。
“好。”
中年男子点头，忽然目光一闪，开口问道：“你说，那小子一个纯血凡人，为何二十岁就能成就宗师？”
古林眼皮一颤，眼中同样露出一丝疑惑。
是啊。
他本以为，这罗阎能成宗师，是因为血脉在慢慢复苏。
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他沉吟少许，道：“武道本就是为凡人开辟的，只要资源充足，二十岁成就宗师不算难事。”
“是吗？”
中年男子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翘道：“可我觉得，他身上，或许会有秘密。”
“师弟打算如何？”古林看向中年男子。
“正好，我最近刚学会搜魂之术……”中年男子嘴角狰狞，说着，额头上竟冒出两个微微颤动的突触。
他身具触族血脉。
而触族，擅读心、擅传授、擅搜魂。
中年男子话音未落，古林已是脸色大变：“师弟，那罗阎区区一个凡人，被你搜魂，那淳弱的灵魂，只怕不出几秒，便会崩毁。”
他虽不再对罗阎具有好感，可也没想要杀掉罗阎。
“师兄，你不会想要阻我机缘吧？”中年男子嬉皮笑脸着道。
古林脸色几变。
他如今实力大减，想要阻止自己这位师弟根本不可能。
“不是我想阻止你，而是那血神宗的张烟烟。”他胡诌了个借口，打算保下罗阎。
中年男子一挑眉头，道：“师兄若是畏惧，那就等明天出城后，我再偷偷摸回来，干掉那罗阎。师兄，这总行了吧？”
“随你。”
话说到这份上，古林也只能叹了口气，让罗阎自求多福。
……
另一边，罗阎面色阴沉，走出古林小院。
刚走出院门，迎面就碰到古三通。
“阎小子，升仙丹可到手了？”古三通笑容满面，令人如沐春风。
罗阎抬头，嘴角扯出牵强笑容，艰难的点了点头。
“既然到手了，为何笑容这般勉强？”古三通眸带好奇。
“前辈，我是纯血凡人，蜕变先天之体，失败了。”罗阎沉默片刻，终是道出实情。
纯血凡人万中无一。
为何偏偏是他？
“什么？！”古三通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许久，才回过神，有些怜悯的拍了拍罗阎的肩膀：“当凡人也好，以你的实力，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说罢。
他和罗阎擦身而过，径直离去。
古三通没说任何鄙视的话语，甚至还安慰了罗阎两句。
但罗阎却感觉像是被人鄙视嘲讽了一般。
他低着头。
狠狠攥紧拳头。
血液沸腾，真气在体内暴动。
恐怖的力量在酝酿。
他想大吼，发泄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但最终，他也只能颓然的松开拳头。
若他发泄。
周围必将天翻地覆。
这是别人的地方，周围都是花花草草。
这样。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