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卒操训开始再次发生变化,自此之后,军关内整日都回荡着凄惨的嚎叫之声,从高昂有力变得嘶哑,再后来就完全听不真切,仅剩哎哎呀呀支支吾吾的声音。
上官陆每日都待在校台上,一言不发静坐不动就看着校台下军卒的操训,但凡发现武势有失误或者是背诵行意有误,向教习示意,便被拎出来,就是处罚,再有第二人之后,两人便需全力以赴比校半个时辰。比校有老齐头专门盯着,军卒根本就没有空隙可钻,比操训更加艰辛,因此为了不被处罚,所有军卒都在尽心竭力避免失误与出错,各势锤炼的得心应手,行意册本更是倒背如流。
此时的所有军卒都已经知道自己参加的是何种操训,并非组建一支骑兵那么简单,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偷懒。
上官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再剩下的便无能为力,这一千多人究竟有多少可以成为武者,上官陆自己也无法判断。
五羊军关,徐司正角楼。
“主子,你不是在忙着为五羊军关操训军卒,组建骑兵吗?怎么到我这儿来了。”正在处理军务的书生对于上官陆的到来非常奇怪。
“书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商。”上官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主子,但说无妨,这北关本就无什么事。”
“书生,五羊骑兵成军已成定势,终究还是需要见血之后才能称得上的五羊骑兵。”上官陆轻声说道。
“北关还是南关。”书生直接问道。
“南关。”上官陆肯定的说道。
“什么?南关,主子你确定吗?”书生有些不可置信,再次确认道。
“书生,我知道,但论兵力之多寡,南关并非良选,但却也只能选择南关,北关有海日古那位,看似对北关不管不问,但只要我们斥候出关,鞑子游骑与巡骑是倾巢而出,军情不明,我不得不如此。”上官陆无奈的说道。
“主子,虚虚实实本就是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北关实情或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反观南关,鞑子肆无忌惮扎营驻兵,对南关的攻势也是似有似无,丝毫不担心神雀援兵,岂非更应顾忌。”书生反问道。
“确定,南关也是我再三思量之后所定,南关看似兵力更多,但君山天险并非山势险峻,而是君山山脉内数之不尽的兽类,若无大圆满武者相护,鞑子大批军兵越过君山的可能很低,兵力越多,所需大圆满武者也更多。”
“南关外鞑子的肆无忌惮,在我看来无外乎其一。其一:鞑子可时刻探知我朝情况,是否派出援兵,或者是皇旨下达,鞑子提前便可做出应对,因此才不慌不忙;其二:朝堂上定然发生我们所无法预料的变动,援兵迟迟无法成行,也因此有关,更有甚者,这变动的关键定然与鞑子有关;其三:越过君山之后,除却袭杀援救五羊军关之军兵外,对王郡、荒郡是秋毫不犯,有违鞑子本性。”
上官陆在书生面前并未掩藏,将自己内心的猜测尽皆道出。
“主子,你这猜测未免也太过大胆了吧,夏族与謌克争斗几千年,彼此皆视对方为仇敌,又怎么会容得下彼此呢?”书生无法置信。
“哎,书生,若是魏鹏在,可能会更清楚一点,对于各郡氏族的情况,鹏子远比我要更清楚一点。”上官陆轻声说道。
“姜愧,去将魏鹏请过来,老齐头,把屠夫和长虫也叫过来吧。”书生当即吩咐道。
“主子,还是你提醒我了,若真如你所言,我们就不得不为自己谋划了。”书生在姜愧走出角楼之后,看向上官陆沉声说道。
“书生,难道他们真的敢将五羊军关拱手让人吗?”上官陆完全无法相信。
“主子,人性多私,沟壑难平。”书生轻言感叹道。
在书生吩咐牙士看着点角楼,禁止闲杂人等靠近,角楼内陷入沉静,上官陆与书生通过对方的分析与猜测,都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五羊军关很有可能将会被抛弃,军关内所有人都只能自求多福,生死各安天命,不能再寄求朝堂援兵,更不能寄希望于鞑子会主动撤兵。
“徐前辈、陆哥,着急找我过来什么事啊。”魏鹏见了角楼见礼之后朗声说道。
“鹏子,先坐吧,等其他几位过来再说。”对于书生、屠夫几人与自己的关系,上官陆并未对魏鹏隐瞒。
“啊哦。”魏鹏看着上官陆与书生面色凝重,也就不再说话,坐下之后默默等待着。
没多大一会,屠夫、长虫、老齐头先后进入角楼,书生在三人坐定之后将他与上官陆的猜测说于四人。
“四位前辈、陆哥,对于各郡古氏族,我也是知之甚少,只是年幼之时听我母亲念叨过,夏之九郡皆有九族把持,但九大氏族并不过多干涉。不过,不管是在各郡还是在朝堂为官,还是需要九大氏族与依附于他们的氏族支持,其实皇族对于各郡的掌控,也仅限于正常政务而已,就像四殿两阁六大学士,必是九大氏族推出来的,还有封爵敕勋,封公就需要六大学士一致同意,其他才是皇帝说了算。······”魏鹏在清楚书生的用意之后,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那就奇怪了,若荒、王二郡被两大氏族将其视为自己的地盘,怎会容忍鞑子的存在呢,整整三个月,不仅没有援兵,而且就连任何消息都没有。”屠夫轻声说道。
“张前辈,九大氏族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来应是实力雄厚,可能人家根本就没有将鞑子放在眼里吧?”魏鹏猜测道。
“应该不是吧,十几万鞑子呢,隼级大圆满最少也应该有十余人了吧,这两大氏族又怎么会不在意呢?至于他们是否知晓,这根本就不可能,霸主般的存在,必然对郡内任何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屠夫再次说道。
······
“书生、屠夫、魏鹏,他们那般的存在与我们所想并不相同,多思无益,无论如何,自我求生才是关键,是不是弃子,我们要自己说了算。”就在几人争论不断之时,长虫突然开口说道。
“长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书生开口问道,其他几人将目光都转向长虫,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
“不用看我,看我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一点,抓紧操训军卒,全力以赴谋得生路。”长虫对于众人的目光并不在意,沉声说道。
“长虫,你···”老齐头有些气急。
“老齐头,长虫言之有理,操训军卒,不要多言。”屠夫就坐在老齐头身边,直接打断恼怒的老齐头,肃声说道。
上官陆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对于这些,上官陆根本是闻所未闻,他这一路不是在修习,便是在求学,国学府与国子监的那些年,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喜典籍书,未出国学府,仗义出手到了京城,之后便一诺为卒来到五羊血狼,未出国子监再临五羊彻底成为边军一卒。
“算了,此间猜测商议之事,仅限于我等几人知晓,绝对不可外泄。主子,还是说说你来的目的吧。”书生肃声告诫之后,这才看向上官陆轻声问道。
“铁蹄即将成军,我打算将其第一战定为南关外的鞑子,当初在血狼军寨之时,我在五羊堪舆图上看到一处绝佳之地,欲寻你们几位帮忙。”上官陆缓声说道。
“可是那处倒扣的谷地?”书生对上官陆所说之地还略有印象,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