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来消遣我的?”
“放心,我大概率不会真的花掉,我不必完成全部的赎身流程。”
特里昂被苏倚整糊涂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倚压低了嗓音,低眉顺眼道:
“我准备借助赎身找到箱民制度的问题,然后让游梦放弃箱民制度。”
但再怎么温顺,这句话还是惊到了特里昂。
半分钟后,他们就被踢出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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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爹也太怂了。至于吗,这么大反应。”苏倚揉着自己的屁股。
她真没想到老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走路蹒跚一副腰间盘突出的样子,飞起踹人时却能这么干净利落。
从飞踢的速度来看,苏倚判断门农想接替他老爹当族长还早的很。
显然指望门农上任再拉投资不现实。
门农有些低落:
“他是这样的,之前他让我放弃工作,理由也是不要招惹游梦。”
卡珊德拉说:“我觉得你父亲没错,招惹游梦确实不明智。”
苏倚瞥了她一眼:“不愧是游梦出厂的人造人。”
卡珊德拉脑门凸起一根青筋。
她恼怒道:“正因为我从游梦出来,所以我比你们更清楚它有多庞大多可怕。”
苏倚把玩着那块环形宝石,绳子在指尖缠绕。
她说:“但我没得选择。”
苏倚专心盯着潘多拉之匣的指尖,以及那颗环形宝石。
卡珊德拉尽管没在苏倚脸上看到多少情绪,却感觉有一种执拗的力量在她眼中燃烧。
那是一种隐隐的疯狂,远没有卡珊德拉之前那么歇斯底里,却更具生命力,势要烧毁世界。
卡珊德拉放弃争执,她只是对门农说:
“反正你父亲不答应。你还有办法借用你们家的数据库吗?”
门农闷头转身:
“我再和他谈谈。”
卡珊德拉环视四周,苏倚脸上挂着淡淡的嘲弄般的笑容,君川则依然在沉思。
她回头跟上门农:“我跟你一起。”
门农却摇摇头:
“你留在这里吧,或许单独谈谈我父亲会更容易松口。”
他说着便步履匆匆地返回祠堂。
卡珊德拉愣愣地停在原地,看着门农消失在地下。
她再次回头看了看苏倚和君川,感觉两边距离她都有点远。
卡珊德拉耸耸肩,像是舞会上只有她没有舞伴一样,摆出无所谓的表情,迈着故作轻松的步子走开。
祠堂中,特里昂看到门农折返,没露出意外的表情。
准确说,他一直面无表情。
特里昂说:“你如果是来给那女孩求情,还是免了。”
门农说:“我主要还是为自己的事情。”
“我以为我们已经有结论了。”
“父亲,你也看到了祖宗的说法,大冲击是存在的。”门农说,“我只是要访问数据库,并不是要害游梦。”
特里昂平静地看着门农:
“游梦不会喜欢你的工作。”
“我不认为它会这么狭隘。”门农说,“马斯克说了,只要我能提供数据——”
“更重要的是,”特里昂打断门农,“有必要吗?”
“您什么意思?”
特里昂说:“你学到了螺旋寂灭的理论,知道个大冲击,就自以为比别人看的更明白了?这理论我早就知道了,无非是一些社会学家建立的预测模型而已。在过去它有各种名字,甚至在一些遗迹中都有记载。”
门农愣了几秒,忙说:“那您更应该理解,您应该让游梦在历史中吸取教训啊。”
特里昂说:“历史?在现实的力度下,历史的作用太微弱了。孩子,如果你真的想从历史中学到点什么,那就应该跳脱出这种局限性思维。你该明白,游梦的毁灭与否,与你无关。你改变不了游梦,却可以改变自己。我们有预见未来的智慧,哪怕游梦毁灭,我们也能保住波罗家族。”
门农难以置信:
“我们不是游梦的附庸吗?唇亡齿寒啊。”
“我们不是任何势力的附庸。”特里昂说,“人类呼吸空气,难道要说是氧气的奴隶吗?”
特里昂说:“为何一定要执着于游梦不被毁灭?如果游梦因为自身的缺陷而毁灭,那不应该是它命中注定吗?它毁灭后,自然会有更完善的存在接替它。从长远的时间来看,这反而是好事不是吗?”
“你只是不敢招惹游梦。”门农反驳,“你不敢牺牲自己让世界变得更好。”
特里昂失望地看着门农:
“瞧你说的话,太平凡了。强者无所谓国家或者公司的概念,敢不敢也是情绪化的发言,只有弱者才会有这种意识。”
“历史就是由这些弱者组成的!”
特里昂缓缓说:“而我还是那句话,人类不会成为氧气的奴隶。历史是平凡人组成的,不代表你要成为平凡人。你应该站在更高的角度,去和历史共舞,去谱写历史。”
“我就是在这么做。”
“不够,你站得还不够高。”特里昂摇头,
“站得不够高,就不要觉得自己懂的足够多,可以改变世界。”
最终,谈话以门农摔门而去结束。
门农大口呼吸着有些冰冷的空气,压制自己的愤怒。
他不是在恼怒他的父亲,而是在为自己愤怒。
马斯克是这样,他父亲也是这样。他们总能说出长篇大论的道理。
可门农就是没法被说服,他自己都有点不明白。
某种思绪像是憋在嗓子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急得他想哭。
但他是个老大不小的男人,抑郁的情绪只能化作火气,随着他的行走消解。
等到他终于停下脚步,看到卡珊德拉在前方冲他笑。
“一起走走?”卡珊德拉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