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魏洲赶到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心口一紧,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徐未晞。”他叫她,她却恍若没有听到一般,蹲在地上,头也没有回。
蔷薇花上尖锐的花刺扎破了手掌,地上的残枝败叶混着她身体里的血液,掰开她紧握着的手掌,密密麻麻的伤口上还扎的蔷薇花上的木刺。
这得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许魏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心里又给邢俞舟记了一帐,虽然这事不是他做的,但她来着除了看他还能有谁,总之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人死了都不知道安分,他也是服。
许魏洲胸口一腔的火气,想要骂人,抬头看见她蓄满泪水的眼眶又给忍住了,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真是造孽!”许魏洲说:“以后别来看他了。”
本身就是随口一说,没打算她会答应,却不料过了半晌,许魏洲听见了好似天籁的声音,她说:“好。”
正抱着人往墓园外走的许魏洲愣了下,连脚步都顿了一顿,他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她这一趟,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啊!
后备箱里有一件的瓶装水,许魏洲给人简单的冲洗了下,取出医药箱里的镊子把人手心里的蔷薇花刺一根根挑了出来。
手心上的伤口有些狰狞,许魏洲的动作也不熟练,她问他:“你车上怎么会有医药箱?”
不止是有医药箱,各种常用的药物都有,简直就是个移动的药库。
“我爷爷准备的。”他说:“我们家每一辆车上都有,以备不时之需,不过这两年我爷爷精神没以前那么好了,有的医药箱很久都没有更换了。”
徐未晞嘴角抽搐了下,也是没想到,这老人家还有这样的习惯和爱好。
酒精有些刺激,涂在伤口上会有刺痛感。许魏洲给人涂了碘伏,然后,徐未晞漂亮的小白手就变了颜色,绷带把人的手快缠着了粽子。
主要还是说,许魏洲包扎的技术不行。
保时捷离开墓园,徐未晞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许魏洲偏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眼角挂了泪痕。
即便是在梦里,徐未晞都不明白,她只是想来看看他,这有错吗?她只是想看看他啊!
哭的人不止徐未晞一个,苏茹躲在邢路野怀里,低声哭泣,邢御衍蹲在荒无人烟的路边也不例外。
每个人哭的原因都不太相同,但都不会离开一个人,许魏洲的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他把人叫醒,然后把车钥匙递给了酒店里负责停车的保安。
许魏洲是酒店的常驻用户,酒店前台的小姑娘都认识他了,问:“还是要商务套房吗?”
许魏洲点了点头,拿过房卡,先带人去了四楼的自助餐厅,他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多吃一点,化悲愤为食欲。
这点徐未晞很赞同,她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有那么多好事,十个人中九个人都是普通人,但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得吃饭。
所以,一顿解决不了的,那就两顿,不过她以后怕是都不会再去看他了,他那父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但真的很过分!
沈诀下班后,带着自家妻子方静也去了墓园。
天妒英才,多年轻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
沈诀话少,东西放下也没说两句话,只是坐在墓碑前抽了几根烟,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不过不管问什么,都不会有人再回答他了。
第三根了。
方静上前,“别吸了。”
他说好,把手里的烟掐灭,剩下的半盒留在了墓前,一个人在那边一定不干活,抽抽烟吧,就当解个闷。
夕阳的余晖洒在天边,方静背着光,站在沈诀面前,挡了人的视线,他看着她,把人拉进了怀里,成婚之后,他这个比他小九岁的娇妻开始管他。
她让他吸烟,也让他喝酒,只是控制着量,他的生活和婚前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似乎又变得很大,加班的次数变少了,也不太想和朋友出去聚餐。
家里有个人牵肠挂肚地念着他,有时候,他甚至还要帮小姑娘写论文……
结婚前,沈诀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即便是被人管着,他竟也乐在其中,接受的那样坦然。
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邢御衍在墓园里跑来后,邢路野忙着安慰自家妻子也没去找人,一时间,夫妻俩把人都给忘了。
直到夫妻俩都到了家,邢路野才想起被遗忘在城郊的小儿子,电话没打通,邢御衍自己给挂了,他并不想接,一点也不想接。
他觉得父母没有人情味,除了会做科研,什么都做不好,尤其是今天的事情,那样的话,邢御衍都不理解,他们是怎么说出口的。
小动物听了都要伤心难过,他们说起来却是毫无负担,或许有别的原因,但不管怎样,邢御衍都不赞同父母的做法。
跟着邢俞舟长大的邢御衍是的哥控,从小便是哥哥长,哥哥短的,邢御衍小时候也不见邢御衍。
身娇体弱,药罐子里长大的邢御衍,本身是叫邢御,后来在云瑶,邢少卿给人改了名字,改了名字之后,邢御衍的身体便比之前好了一些。
晚上十一点,出租车停在家属院的门口,邢御衍爬了好几层楼梯,停在家门口敲门,他今天出来没带钥匙。
门许久未开,邢御衍也早就习惯了,估摸着两个人可能又回了研究院。
开锁公司的小哥这个月第是三次给邢御衍开门了,两个人都认识了,小哥真切的建议,可以在地毯下藏一把钥匙。
毕竟,这隔三差五的找开锁公司也不是事。
邢御衍付了钱,家里不出意外的没有人,邢御衍不理解,他至少还是个未成年,他父母对他得多放心啊!
邢御衍在屋子里绕了一圈,进了书房,进书房不代表要学习,如果他没有记错,他父母应该私藏了他哥哥的遗物。
他哥那个同事,傅正庭并没有死,至于现在在哪,他也不知道,但是他的哥哥,的的确确是真的死了,傅正庭来过一趟他家,那天正直周末。
他带来了他哥哥的遗物,其中有那么一封被炸得只剩下一个边角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