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莎儿一早醒来,但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仍然躺在一旁熟睡的允熥,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在九月二十三日,也就是允熥来到上沪县城之前,她从未想过她会入宫服侍皇帝。
在他们还在海上当海盗时,她将来多半会嫁给哥哥李继迁看中的接班人;当他们被俘成为官军后,长辈曾经想过将她献给某个卫所武将为妻妾,但李继迁坚决不许,长辈又因为当地卫所最高武将只是千户觉得有些亏,而文官都是流官过几年也指望不上,所以没有坚持。她以后的命运似乎还是嫁给李继迁看中之人。
但就在允熥即将来到上沪视察之时,长辈忽然让她入宫服侍当今陛下。
“莎儿,咱们现在既然已经成了大明的官军,就回不去海盗的日子了。但这段时日咱们大伙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卫所士兵该有的只给咱们一半,勉强饿不死而已,对咱们非常歧视。”
“我和其他几个人都商量过,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正好陛下要来上沪巡视,我们打算将你送入宫中。你若是能得到陛下的宠爱或诞下一男半女,咱们的处境会好很多。现在陛下也才二十三岁只比你大六岁,听说平素习武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和你相配。”李莎儿清楚地记得当时长辈和她说的话。
她当然知道他们当时的处境:像是犯人一样被监视、缺衣少食、没有前程。她对这个小团体的任何一个人都很熟悉,对他们有很深的感情,愿意为了他们而牺牲,于是答应了长辈们的要求,入了行在,并且在昨晚与之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大明皇帝陛下共赴巫山。
想到这里,她看向允熥。皇帝确实还年轻,并且身子很结实一看就是常年练武的人,长得也不错。自己若是按部就班等着哥哥回来,最后能得到的夫君,最好也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她不知在想着什么,目光不再盯着允熥看向了别处,脸色泛红;这时她忽然感觉头发似乎在动,忙转过头去,就见到允熥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双眼,忙说道:“陛下。”
看到身旁的李莎儿,允熥想了想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轻声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话,又道:“你去叫黄路他们进来。”
“是。”李莎儿轻轻答应一声,穿好衣服后走到门旁,叫黄路进来。
听到李莎儿的话,黄路带着小宦官走了进来,让小宦官们收拾屋子,自己亲自服侍允熥。允熥一边被服侍着穿衣服,一边对他吩咐道:“记下来,回到京城以后提醒我加封她为嫔。”
此时大明后宫还没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大概就是皇后一位,妃、嫔的人数不定,还有仅被皇帝睡过但并无名分的女人,顶多月俸多一点而已。
允熥的女人不多,但每一个都有名分,自然想着给李莎儿一个名分,也顺便想起了现在还有些混乱的后宫等级。‘后宫的等级确实有些混乱,这样可不好。等这次回到京城后,与熙瑶商量一下,整顿一下后宫吧。不过她正怀着身子,不能劳累,我与她商量好了,事情交给熙怡与妙锦来办。’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