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贸然答应带思齐去瓦舍可不太合适。”昀芷刚才没有下马车,但也听到了最后这句话,在他上车后说道。
“我也知道,可当时思齐那样子,我就觉得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等真的去了,提前让侍卫瞧好路线,不去她不能看的地方就是了。”允熥说道。
“这,答应也就答应了,只是千万不能只带思齐一个小姑娘去。”所谓君无戏言,允熥话既然已经出口,也就不能收回,昀芷想了想道。
“你的意思是,下次还带着你一起去?”允熥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兄真是聪明,懂妹妹的心思。”昀芷笑道。
“我说你怎么关心起带不带思齐去了,好像你嫂子似的,原来是琢磨着下次再去。罢了,为兄下次就再带着你一起去。”允熥好像有些无奈似的说道。
“多谢皇兄。”昀芷马上满脸笑容的感谢。
不一会儿,他们的马车来到瓦舍外面,二人从车上下来,昀芷换上一件有帽子的外衣,允熥也戴上帽子,在侍卫的簇拥下走进瓦舍。
瓦舍内还是如同他上次来那般热闹。不,因为将近除夕,手里有点儿零花钱也有空闲时候的人比往日更多,因此瓦舍比往日还要热闹。上次允熥见到过的杂耍这次也都在,另外还有很多他上次没见到的。
昀芷戴上帽子,十分高兴的在里面边走边看,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把宝钞和几块银元,看到喜欢的就扔点钱过去,没过多久就扔出去上百贯的宝钞,引得一路上的艺人用眼睛瞧着她,盼她走到自己旁边扔给自己赏钱;每当她走近,表演的也会更卖力一些。
这让一些人注意到了,他们纷纷跟在允熥身后,他们去哪里这些人就去哪里,好看到更精彩的表演。若不是允熥的侍卫紧紧的簇拥着他们,这些人就凑到允熥身边了。
还有些人对出手这么大方的昀芷很好奇,想瞧瞧到底是哪家的子弟。好在允熥挑选出来护卫前来瓦舍的都是外地来的侍卫,本地没人认识,大家也就分辨不出允熥和昀芷的身份。
他们就这样在瓦舍里逛到将近天黑,昀芷一共扔出去将近二百贯宝钞,将侍卫给她的钱都赏出去了,这才恋恋不舍的随着允熥出了瓦舍。
“皇兄,下次再来就选在年后吧。正好元宵节之前思齐还要回家一趟,在送她回蓝府时顺便带她来瞧瞧。”昀芷坐上马车了,又回味了一会儿,又道。
“不成!等过了正月再说。”允熥道。
“皇兄。”
“不成!”
“好吧。”昀芷只能说道:“不过等下次再来,一定要早点儿从家中出来。”
“这可以。”
“也要让侍卫,还是妹妹自己多带些钱用来打赏。……”昀芷又嘀咕起来。
在她的嘀咕声中,马车来到适才那个文圻与朱褆挑选书籍的书铺,允熥从马车上下来,对宋青书说道:“你叫文圻出来,天快黑了,得回去了。于胥、于谦父子可回去了?”说过这话,他顿了顿又道:“文圻不会还没有挑选好吧?”
“官家,于先生与于谦还未回去,仍陪着三少爷。”宋青书先答了这句,犹豫了一下,正要凑近允熥再说什么,就见到书铺的门帘被掀起,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走出来,那较高的身影又对里面说一句话,放下门帘,把马从马厩里面牵出来,随后抱着那个较矮的身影上马,随即骑马走了。
虽然大过年的很少有人买书,但来一两个客人也是寻常,本不应大惊小怪;可允熥适才借助掀开门帘的时候看见了这两个人的长相,顿时身体绷起来。他又仔细盯了那个较矮的身影几眼,直到这二人都走了才松弛下来,对宋青书说道:“适才那个小姑娘,是那个叫做唐赛儿的姑娘?”
“是,官家,那个姑娘就是叫做唐赛儿的小姑娘。”宋青书答应道。
去年蓝珍过生日,思齐回宫那一日允熥正好也有事出宫了,回宫时顺便去了蓝府接上思齐一起回去。思齐要给敏儿她们带些礼物,就挑了几家珠宝店逛了逛。逛到福锦安轩这家店的时候,因为他们家也经营古董,还藏有一个商代的玉佩,就过去看了看。
当时宋青书就护卫在允熥身旁,他清楚的记得陛下看清这个名叫唐赛儿的小姑娘的长相后马上紧张起来,肌肉紧绷,随时要出手;虽然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陛下过后也什么都没对他们说,但他想着‘陛下当时对那些人那样戒备,肯定事出有因,那些人定然是有问题,以后还要多加防备’,也将当时在场的人的长相牢记在心中。
“官家,适才臣就想向官家奏报此事。”他又说道。
允熥张嘴正要问他,就见到书铺的门帘又掀开了,文圻与朱褆走了出来。允熥马上叫道:“文圻!”
“爹爹。”文圻叫道。朱褆也忙行礼。
“给你二哥挑选的书可挑好了?”允熥先对朱褆答礼,之后问道。
“挑好了。”文圻笑道:“爹,在于兄的提点下,儿子挑选了一本叫做《诗选》的诗文评,要送给二哥。”
“好。”允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他们父子又闲聊几句,允熥才问道:“适才就在你们出来前从从书铺中出来的那两个人,适才做了什么?”
“他们没做什么,只是买书。”文圻答道。
“买书?只是买书?”允熥疑惑的问道:“他们买了什么书?”
“只是一本《千字文》。”朱褆回答。
“还做了什么?”允熥又问道。
文圻与朱褆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允熥对这两个人也未免太关切了,非常奇怪。但长辈问话也不能不答,文圻于是叙述起了从这两个人进入书铺,到离开书铺的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