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给了咱们家什么奖赏?”李咏琳将他们迎进院子里,马上问道。
李泰元也并不惊讶。给予什么奖赏可是非常要紧的事情,对整个李家都是,李咏琳会马上询问十分正常,他早就预料到了。不过即使已经预料到了,可听到女儿询问,他还是忍不住笑着说道:“皇上加封你父亲为男爵,世袭罔替;又加封你大哥五大夫爵,赐二品的散阶,还要任命你大哥一个大都督府的官职!”
“这真是太好了!”李咏琳马上叫了一声,又忙道:“真是皇恩浩荡。”
“嗯,真是皇恩浩荡。”李泰元也忍不住说道。一个世袭罔替、能够直接迈入勋贵阶层的爵位,赏赐给一个之前从未有任何官职与爵位的人,真的称得上皇恩浩荡。
“咱们家也可以又与萧家勉强平起平坐了。”李咏琳又道。自从萧卓的儿子萧涌做了驸马后,萧卓加封男爵成为勋贵,地位一下子比他们李家高了许多,即使萧卓从来不在他们面前摆勋贵的架子,但压力仍然时时刻刻被李家的人感觉到,要矮一头;可现在他们家也有了世袭的爵位,虽然因萧卓也升了爵位仍然低一等,人家还有做驸马的儿子,但起码都是勋贵了,而且都是新近加封的勋贵,可以算作同一阶层的人物。
“对咱们家的生意也有好处。”李泰元又道。勒索一个只是有背景的商人的产业,与勒索属于勋贵的产业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地方官员胆子再大也不敢做。
这也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但听到这话,李咏琳却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爹,可是,依照陛下定下的规矩,勋贵只能经营某些产业,许多产业不能经营,咱们家现在经营的产业都是勋贵不能经营的产业。这些产业怎么办?”
“这,”李泰元一路上光顾着高兴了,忘了此事,这时才想起来,顿时皱起眉头。“陛下多半不会因为咱们家破例,这些产业只能交给旁人,咱们家顶多在背后暗地里操控,但族人与家中的下人绝不能直接参与经营,否则就是违背了皇上的旨意。可是,若将这些产业都交给现在的管事人,他们能否经营得好?能否一直对咱们家忠心,而不会带着产业转投其他地位更高、圣眷更隆的勋贵?”
虽然允熥一直强调政商分离,绝不能变成官僚资本主义,可他也知晓官商不勾结在一起时不可能的,毕竟勋贵和官员需要财富,商人需要被保护产业,只有是以官员为主导还是以商人为主导两种不同情形而已。允熥做的只是让这种勾结不影响到正常的商业秩序,勋贵与官员不能让族人或仆人以任何形式直接经营生意,不让官员动用行政手段打压同行业的其他商户,同时将部分最赚钱的产业归为宗室大勋贵垄断,降低他们插手‘小生意’的可能而已。所以李家将产业给出去,自己继续在幕后操控是可以的。但这样做却又得担心能否继续赚到钱或能否一直控制这些产业。
“这确实不好说。那些掌柜的能否一直经营的生意兴隆不好说,过去还能换,以后要换人可要难上十倍了。不过后一点,爹,女儿有个法子:咱们家将产业与公主殿下分享即可。”李咏琳道。
“与公主殿下分享?”李泰元疑惑的说了一句。大明的公主很多,但不带封号被咏琳称为公主的当然只有淮南长公主朱昀芷。
“是。爹,陛下对公主殿下十分宠爱,有她做靠山,必定不会有人敢打这些产业的主意;女儿与公主殿下也是旧识,公主殿下这些年也并未索取太多的珠宝首饰所以值得信任,不如就将部分产业送给公主殿下。”李咏琳道。
听了她的话,李泰元还在琢磨,忽然听门外传来声音:“要将什么送给吾?”
“见过公主殿下!”“见过公主殿下!”李泰元与李咏琳马上对着昀芷行礼道。李孝行慢了一拍,但也很快行礼。
“免礼。”昀芷走进院内,笑着说了一句,又问李咏琳道:“你要将何物送给吾?虽然适才吾听到的半句话中并未提到公主的封号,但这个公主应当指的就是吾吧。”
李泰元与李孝行留在外面,李咏琳邀请昀芷走进房屋中,又服侍她喝了杯茶,说道:“殿下您自然知晓家父被加封为世袭男爵。这自然是皇恩浩荡,可李家是商户人家,家里经营着许多买卖,而这些买卖都是皇上不许勋贵经营的,李家以后也不敢再经营,只能交给现下的掌柜,从背后暗中控制。”
李咏琳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继续说道:“可李家毕竟仅是小小的男爵,与公侯相比相去甚远,若是有公侯来夺走李家产业,万难守住;所以我建议父亲将一些产业送给公主殿下,让殿下帮李家守住其余的产业。”
“多谢好意,”昀芷笑着说了一句,但随即又道:“不过吾不能要。并非是吾不愿要,而是吾不能要。”
“殿下为何不能要?”李咏琳马上问道。
“今年吾多半会与驸马去印度,至少会在印度待数年,如何能够照看李家的产业?”昀芷道。这么多产业摆在眼前,她也确实有些心动,但对她来说,去印度能亲自指挥将士征战更为要紧,她宁愿放弃得到这许多产业的机会。
“这,”李咏琳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李咏琳随即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喃喃的说道:“这样一来,李家如何保住现下的产业?”
“为何不寻萧家帮助?你夫婿是萧家子弟,李家与萧家也数代交好,过去亦是商户,为何不寻萧家帮忙?”昀芷问道。在她看来,找萧家帮忙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