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曹沫不但剑法出众,辩论之才也是非同小可。”芸姚听了直说曹沫的语言比他的剑更锋利。先给敌人扣个帽子,然后针对这个帽子进行攻击,直接就把丰世武给说得无言以对,而周围的人都没察觉到不对劲。
其实后世百家争鸣,很多针轮都是如此,诸子辩论的时候听着就是鸡同鸭讲。其实就是利用这种避实击虚的辩论方法,不跟对方的节奏走,只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说。如果双方都是如此各持己见,那么最后可不就是鸡同鸭讲了么?
你扣个帽子,然后针对这个帽子噼里啪啦批判一番,我也可以给你扣个帽子,噼里啪啦批判一番,最后自然达不成共识,全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就比如汉朝的《盐铁论》那就是最典型的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说是辩论,最后提出了一堆问题,可什么都没解决。
曹沫现在先把丰世武的剑论定义为‘人剑’,再用自己的‘天剑’怼过去,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同时在场之人谁都没察觉,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被带了节奏。
甚至连丹姬都没察觉,也只有芸姚这个坚持科学发展观的穿越者才敏锐地抓住了曹沫在辩论中使用的小手段。
果然是曹刿的弟弟,曹沫绝非莽夫。
丹姬听了芸姚的话才意识到自己也被曹沫给忽悠了,顿时皱眉苦恼道:“好一个曹沫,说什么天剑、人剑,不过是呈口舌之快。”
“倒也不全是,先不说天剑是不是真的压过人剑,光是他提出的《天剑说》还是很有开创性的,只要跳出‘天剑就是比人剑强’的偏见,光是从境界上来说,天剑确实宏大,人剑更重技巧。两者不是优劣的问题,而是一个剑客在练剑过程中的不同阶段。”芸姚认为不用分优劣,可以从两者的侧重点来分析:“就算是要学天剑,难道就可以放弃攻守的技巧么?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两者不是孰优孰劣的问题,而是不同阶段。”
丹姬不由点头,认同了芸姚的话语。
不过大殿内的人却久久没有从《天剑说》的恢弘中回过神来,都认为曹沫和丰世武的论剑,是曹沫赢了。连丰世武也震惊于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剑道,不由脸色惨白,只感觉一直以来自己走错了路。
无言,寂静。大殿之内,不管是剑客还是大夫,不管是国相还是国君全部沉浸于《天剑说》的幽邃宏大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剑客不仅仅是剑客,是天地国家的一份子,从宏观角度来定义剑客的一招一式,振聋发聩。
连玉娘都收起了对中原诸国的小觑之心,虽然楚国一直不服气被称为蛮夷,但不得不说中原诸国确实厉害。楚国的土地酝酿不出如此气魄非凡、惊心动魄的理论。
“好一个《天剑说》。”却是晋国百里沙打破了宁静,激昂而歌,手拍矮几,完全就像在农村老家一样,用晋语唱了一曲古朴浑厚的短歌。
虽然听不懂,但大家也知道对方是有感而发,嘹亮的歌声如晋国北地的狂风黄沙一般苍凉纵横。
“他唱的什么鸟语?”丹姬听不懂晋语。
芸姚苦笑,难道自己看起来像是什么都知道的百科全书么?这时代的方言太多,芸姚也不可能全听得懂。但她还是猜测道:“肯定是在夸奖曹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