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风过耳(2)(2 / 2)

纵使初墨往日听初云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多到耳朵起茧子,这厢也一头雾水了,这是在说她自个儿还是在说初墨呢。

初墨怔住了,抬头看了看初云半晌,敢情初云是以为太后娘娘是为着召她入宫,其他人都是她的陪衬,没准儿已经发了好些日子母仪天下的春秋大梦了。

转念再一想,其实初云有这等想法才是理所应当的,任谁都会认为正经嫡女才是为后为妃的人选。

绛儿听罢就有些忍不住了,刚想开口同初云争辩一番,缃儿赶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早晨姑娘的话,这就忘了?”

绛儿想了想,悻悻然偏开了头。

初云看在眼里,愤然道:“嘿,瞧瞧,还以为见了太后娘娘就能攀高枝了呢,连带着丫鬟都鼻孔里瞧人了。”

初墨练了一天站累得腿都打哆嗦,且夏末秋初的傍晚风已经开始嗖嗖凉了起来,委实不愿意杵在这儿吹着冷风同初云打嘴炮,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费力自个儿迈开了步子,一言不发的径直走了过去,缃儿绛儿见状赶紧快两步追了上去扶着初墨走远了。

“真上不了台面的姨娘生的玩意儿!”初云在后头气得直跳脚。

初云是打心底里不喜这个姊姊,明明是个亲娘早逝的可怜人,再说了,就算亲娘没死又怎么样,还不就是个不值钱的姬妾。初墨就该是个风雨飘摇、无依无靠的样子,早就应该上赶着来巴结自己、讨好自己,晓得只有自己高兴了,才高兴去母亲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能换她一个尚且过得去的前程。可她这儿倒好,日日都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死样子,就好像砸个什么混事儿在她面前,她都能接起来四平八稳的继续走下去,凭什么呢?

走开了几步,初墨叮嘱到:“犯不上置气,往后要听得比这难听的多了去了。回去后需得小心,仔细别让初云的人靠近咱们院儿,今日这口气恐怕她迟早得发作出来才顺畅。”

规矩立了约莫七八日,两位教习嬷嬷看着初墨的神色到底从冷面霜眉转成面无表情了,待亲耳听到从厉姑姑口中终于说出那一个如珠如宝的珍贵“可”字,初墨是发自肺腑的欢欣雀跃,要不是顾虑着在人前,初墨恨不得抓着缃儿绛儿一起一蹦三尺高,好好抒发抒发内心的激动之情。

这日夜里轮着缃儿上夜。缃儿替她揉肩上药的时候都止不住掉眼泪,少女年华的肌肤本就浑似玉,冰肌玉肤白皙动人,被戒尺打出的乌青痕迹就更加触目惊心。

初墨本是衣衫半遮半掩地趴在床上嗷嗷叫唤,蓦然感觉到几滴泪珠掉在背上,转头看见缃儿偷偷拿着手绢抹眼泪,初墨一惊:“怎的还哭鼻子了?可是初云白日里趁我不在使人来欺辱你们?”

缃儿连连摇头,道:“不是奴婢挨了欺负,奴婢是为姑娘心疼,这宫中的姑姑下手也忒狠了些罢,奴婢瞧着这伤痕都觉着心里难受,烦闷得紧。”

初墨拍拍她的手,苦笑着说:“不能怪姑姑,这练规矩的几人中就数我学得最不好,挨的打最多,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