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墨这才想起来她也是个可疑的蛊虫宿主,复又一次慌乱了起来,哽咽着对着两个丫鬟说道:“若是这回天意弄人,我熬不过去了,你们俩且放宽了心,我死前定会求夫人放你们出府,不会由得你们将来轻易被发卖了去。”
绛儿一听这话哭得更加厉害了,边用手背不住的抹眼泪,边嘴里含糊不清的表着衷心:“奴婢哪儿也不去!姑娘要是走了,绛儿随后便追随你而去,省得将来到了地下没人伺候姑娘。”
缃儿也连声符合:“奴婢也随姑娘去,将来黄泉路上也能让姑娘有个伴儿,不至于孤孤单单被小鬼欺负了去。”
初墨心里深受感动,没想到这两个丫头对自己如此忠心,竟然愿意随自己一道赴死。主仆三人跌坐一团,初墨和缃儿无声低泣,绛儿嚎啕大哭,屋中是愁云惨雾一片,凄凄惨惨戚戚。
初墨凝了凝神,吩咐道:“去备水罢,我得好好洗洗,你们在旁替我好生瞧瞧,有何处不对劲的地方。”
沐浴的时候,初墨被两个丫鬟上上下下翻看了一遭,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的细微处都没放过,在水里泡得皮都快秃噜了,也没能看出有什么异常来。
“许是还未发作罢?”绛儿战战兢兢的自言自语道。
缃儿偏头瞪了她一眼,已是哭了好半天,眼眶红肿。
初墨歪头想了想,虽然两个小丫鬟说要与自己同生死,毕竟还是不能误了人家性命,还是将手中的银钱好好分一分,打发俩人今后好生过日子去罢。
初墨唯恐自己时日无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想好的事定要速速去做。于是初墨急急忙忙从浴桶里怕了出来,匆匆让丫鬟们给自己穿戴好,连头发也顾不上用帕子绞干,快步走到墙角的一口木箱子旁。
这口箱子是桂姨娘生前所用的衣箱,平时不常打开。箱子以杉木为胎,面板上雕刻有花鸟,箱盖上还镶嵌有星星点点几枚不大值钱的玉石,箱盖与箱体扣合处有面叶拍子可上锁,但初墨觉得她这儿反正人迹罕至,也就不用锁了。
箱子里头除了装着桂姨娘曾经仅有的几件贵重丝绸衣衫,还有几件老爷赏赐的头面首饰,初墨打算吩咐丫鬟偷偷拿出府去当掉,尚可换一些银钱留待自己去世后供两个小丫头傍身。
两个丫鬟识出了初墨的意图,梨花带雨的走过来帮她开箱。箱盖重量尚可,其实初墨觉着自己一个人也能行,也不好拂了两个丫头的意,三人合力轻松将箱盖打开了。
就在此时,好几只硕大的肉色虫子,就这么当着三人的面儿爬了出来。
绛儿和缃儿原是下乡农户出身,对虫子见怪不怪;初墨经过这几日群虫乱爬的混乱,也练就了一副对着虫子处变不惊的态度。一时间谁也没畏惧,但三张脸上的表情都变了,抽噎中带着惊吓,惊吓里伴着困惑,神色斑斓,错综复杂,甚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