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二不过是个山野莽夫,成不了多大气候,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叫小皇帝走运平息了,我再病愈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不济,我还背着这超品爵位,我的嫡亲胞弟是三等忠襄伯,亲侄女是现今后妃中品级最高的图庄妃,更别提我图氏一脉在朝中占据的地位,亲不亲自出山根本没什么要紧,那黄口小儿能奈我何。”
忠襄伯有一瞬恼怒一闪而过,你要逼宫皇帝,我幺娘还在宫里,要如何是好!
只不过须臾之间,恼色还未来得及显露在脸上,忠襄伯就想通了。
封锁宫城前,他提早将闺女接出来就是了,现在万万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就算不成,自古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有所牺牲,何能囿于这等小节。
忠襄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皇帝若是追究起迟报灾情和军情的责任来,该如何是好?”
奉恩辅国公痛快地仰头饮完满杯酒,不屑地挥挥手:“我早已安排妥当,地方上均层层报备上去,手续完备,离京路途遥远,谁也无可奈何。
至于你我二人,我身体抱恙,你诚心侍疾,咱们兄弟在这个别苑里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
暮色渐浓,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终于沉没在地平线下,富贵人家都点起了烛灯,夜里风有些大,烛光在晚风的吹动中摇摆不定,火舌好似什么时候就会被吹熄一般。
虽然图氏兄弟俩的打算应当是昭然若揭,但城外别苑中发生的事,季老爷和初墨自然是不会知晓的。
此刻,初墨正接过小松递上的火镰,心不在焉地用钢片在火石上使劲划拉了几下,一点火星子也没燃起来。
初墨只好欠意地朝小松笑了笑,将火镰装好还了回去。小松使巧劲一划,轻而易举地就打着了火绒,将火绒贴在纸眉子上,用力一吹,纸眉子就燃了起来。
初墨伸手接了纸眉子,点燃了烛芯。
火光“噌”的一下跳跃于烛台上,她盯着跳动的火焰,好像明白到底哪里不对了。
“爹爹,您说皇上是昨日大朝会上才知晓的灾情和兵乱?”
季老爷被她这突然一句问住了,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不错。”
初墨心里忽然冒出了一种不愿直面的猜测。她紧紧蹙起了眉,只觉得舌头打结,双目一阵阵眩晕,手指冰凉僵硬得握不住东西。
越不愿意相信,就越肯定是事实。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一股股酸楚的苦涩感自心底向四肢发散开去,鼻尖酸酸的,眼底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淡淡的水汽在眼眶底弥漫开来。
初墨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又可悲过。
“啊!”手上传来灼烧的触感,剧痛无比,初墨如梦初醒般将纸眉子甩了出去。
季老爷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焦急万分地冲了上来:“墨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