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上天开眼,终于出现了一个皇上中意的姑娘,也许她将来就是那个能为皇上分担忧愁苦闷的人。
上回昭懿公主遣人来传话,请皇上再屈尊移驾和硕公主府一叙,段进诚料想是跟季二娘有关,但多年的谨慎使他没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皇上当时正接见完时任江淮巡抚,怒气冲冲的,完全没心思多想,直言没空。
这回昭懿公主亲自来了,皇上总不能再说不见了罢。
正是好时候“提醒”皇上一下,那位被皇上遗忘的季二娘喽。
段进诚翘首跂踵,仿佛熬过漫长寒夜后终于见到了第一丝曙光,欣喜地转道儿上了前殿,先去见昭懿公主了。
初墨半下午的遣人将帖子送了出去,自我安慰是尽人事听天命,忐忑不安地侍候老夫人用完了饭,眼看日头渐深,夜晚的黑纱已经悄悄盖上了天穹,估摸着今日是等不到昭懿公主的回帖了,有些遗憾的准备让缃儿绛儿给她备水沐浴。
忽然听到缃儿高声的叫喊:“姑娘!姑娘!”听起来声音都因激动有些变调了。
初墨诧异地抬眼一瞧,缃儿正从屋外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蛋通红,脑门儿上挂着点点汗珠。
缃儿兴奋地一把握住初墨的手,“姑娘!公主府的马车就在外头,邀您即刻上公主府去呐!”
“真的吗?!”初墨眼前一亮,喜不自胜,好几日了,头一回笑得这么轻快欢畅。
没喜悦一会儿,初墨又踟蹰起来,“可是,已经快到宵禁时分了罢,现在出门待会儿如何回来?”
缃儿已经在匆忙替初墨换上外出见客的衣裳了,嘴里忙不迭地劝她:“姑娘也想得太多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都是给平头百姓定的。和硕公主府的马车,难道不是想什么时候出门,就什么时候出门吗。”
绛儿端出了一盘首饰,边往初墨头上捣鼓边接话道:“就是就是!就是再不济,公主难道还能把姑娘扔在大街上?要是能在公主府留宿一夜,明日回来老夫人不得高看姑娘好几眼么!”
初墨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惊呆了,迷迷糊糊地被两个丫鬟收拾清爽了推上了车。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经安坐在了公主府的马车里,离家好几里地了。
也许是因为过了宵禁的时刻了,除了马车的“笃笃”声,车外一片寂静。
初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痒痒的,坐立难安。
两个丫鬟好奇地左摸摸右看看,头一回坐上公主才有份儿上的朱轮车,公主府的马车规格和季府的果真是天差地别呀。
初墨看着她俩新奇的样子,“噗嗤”笑了出声,觉得内心松乏了许多,心中意动,想瞧上一眼自己从没见过的夜暮中的京城,便侧手用手背挑起了车帘。
借着墙头三步一盏的大灯笼照出的亮堂光线,一堵高耸巍峨的绛色砖墙映入眼帘,墙上覆盖着全明黄色琉璃瓦,车轮吱嘎吱嘎压过大块平整的石板路,向一眼望不到头的巷弄尽头缓缓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