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为什么皇上对她会抱有歉疚之情?初墨顿时慌了神。
内心被不安狠狠拽着,悬在半空上上下下落不了地,脑子里“嗡嗡”一片白蒙。
六神无主地蹉跎了几个时辰,刚过了晌午,初墨就知道那一抹抱歉是什么意味了。
“军机司员上行走付允三女付氏,着封为庶二品嫔,赐号熙。”
“军机司员上行走季玉成次女季氏,着封为庶七品常在。”
掖庭说小不小,赏赐份位的旨意念得不卑不亢,传唤侍寝的小太监细嗓子高昂的声音倒是宛转悠扬绕梁不绝。
皇上今夜召了付三娘侍寝。
初墨瘫倚着门,双手紧紧攥着门框,太过用力以致发紫的指甲在木头上刻下了斑斑印迹。
整个人就像冰天雪地里打湿了衣裳,再跳进冰窟窿里,吸进的一口气咽不下去闷在胸腔里,硬生生憋成了一个冰坨子梗着气管,再也不能呼吸。
“姑娘小心!”
这熟悉的呼喊是初墨两眼一黑头栽倒在地前最后听到的一声惊呼。
……
不知睡了多久,初墨再醒过来时觉得浑身绵软无力,费力想睁开眼,睫毛颤颤,眼皮子仿佛有千斤重,不听使唤的妄图立即耷拉回去,眼前的物事好似隔着模模糊糊的纱帘飘浮不定,灯影跳动,在琉璃灯盏中发出“啪”的一声炸响。
初墨伸出舌头舐了舐干涸的嘴唇,“水……”
“嗳!水,水来了!姑娘可算醒了!”
一杯温热的茶递到了嘴边。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初墨惊喜地抬头,瞪圆了眼睛,眸子里烁烁闪着晶莹的光。
跪在床畔又哭又笑的傻丫头不是缃儿是谁!
缃儿扶初墨起来喝了水,再伺候她躺下。
初墨顺从地睡回了枕头上,又想起了绛儿,急急忙忙地问道:“绛儿呢?绛儿没同你一起来?”
缃儿眼中含着泪花,却抿唇笑了,“姑娘方才醒来,就别操心着操心那了,且放一万个心罢,绛儿去膳房替您领膳去啦。”
和在家中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初墨的心弦渐渐松了下来。
提到醒来,缃儿的脸又阴沉了起来,“姑娘好端端的,怎么说晕就晕了,骇得奴婢以为……”
初墨猛然抓住了缃儿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赐封的旨意来得太快,我太开心了。”
缃儿愣了一瞬,“姑娘……”
初墨端肃了神情,屏气摇了摇头,眺了门外一眼,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缃儿会意,也不再多言了。
屋中登时沉默了下来,初墨盯着跳动的灯芯,苦笑一声,想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些,皇上不过是心血来潮赏面子见了她几回,她就蒙昧蔽聪的以为是话本子中才子佳人的故事沉浸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