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墨觉得脑子像是打了结,捋不清思绪,想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糊里糊涂地“唔”了一声,头又埋回了皇上结实的胸膛里,渐渐开始发热的脸庞触到凉凉的衣料,无意识地蹭了蹭,舒服得低吟了几声。
皇上身子骤然一僵,喉咙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下半身稍稍往后挪了挪。
刚说了自己不为美色所迷,不能这么快就丢盔弃甲。
怀里的小人儿不知道皇上的天人交战,碰触到了一抹凉意愈发肆无忌惮,手脚并用地几乎吊在了皇上身上,鼻腔轻轻地憋出声音,跟刚出生的小猫哼哼似的,挠得心痒痒。
皇上对初墨的投怀送抱猝不及防,手足无措地钉在原地,暗自督促自己要静心静气,要转移注意力,需要赶快转换个话题,一句话不假思索地探口而出:“季贵人,你可心悦朕?”
话一出口皇上就后悔了,他拿不准小人儿醉到了几分,万一喝迷糊了彻底不辨君臣之分,不怕他了,坦白说了不中意他,可怎么收场?
初墨头枕在皇上肩头,一呼一吸间就像对着皇上脖子轻轻吹气,激起一片寒颤,话语却让皇上哭笑不得:“嗯?什么柜?柜子?没有柜子!”
皇上把娇娇柔柔的小女子放在床上,双手捧起她的脸,语气带着低沉的循循善诱,连自称都变了,“我是问你,季初墨,小初墨,你心里可有我?”
初墨坐在床边,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人,像是在努力分辨他是谁,呼吸沉沉的,眼皮一聋一搭的,看上去仿佛下一瞬就要睡着了。
皇上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今日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认命地耸耸肩,准备出去叫宫女来服侍初墨就寝,不料初墨突然开口了,和她平时的下气怡声不同,声音沙沙的,语调尽是晦涩不安,“您为什么不见我?”
皇上一怔,连忙转头,初墨还像方才那样安坐在床边,眼睛乖巧地闭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说梦话,还是喝了酒胆子肥了,开始说胡话敢诘问皇上了。
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了,一时间把皇上都治住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在,同朕说话?”
初墨猛然睁开了眼,一双浅褐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眼里一片清明澄澈,“你明知我仰慕您,倾慕您,一片痴心全是您,为何这么久都不肯见我?”
皇上唬了一跳,心尖尖儿上的姑娘这么直白的告白和质问,纵使他是真龙天子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没谈过情事的雏子,以往几回交往全靠段进诚给皇上出谋划策,现在这儿就皇上一人,是求天天不应了。
谁能想到堂堂九五之尊,竟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唬得退了好几步,“朕……”
初墨也不追问,不怯不恼,就这么淡然地看着皇上,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皇上平生头一回有了想逃的念头,那个词儿叫什么?世人常常挂在嘴边,然而他以为他一辈子不会再有了的情绪?
对了,是窘迫。
皇上窘迫地开了口:“朕,朕怕你怨朕,不知道怎么同你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