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姑姑仍旧忙着缝缝补补,语气照旧不温不火,“奴婢一直在尚仪局,没伺候过正主儿,故而宫里的事只能七七八八晓得个大概,往深了就不知道了。小主儿想打听些什么?”
初墨和缃儿对视一眼,太后是不是和外男有染这种事,总归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含含糊糊地开口:“姑姑可知,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是否,呃……”
厉姑姑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看初墨,小主子别别扭扭的模样让人瞬间了然,便继续低头忙手上的针线活,“此事既然是关上门来,奴婢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小主儿进宫的日子短,又深得圣眷,后宫里的沉闷孤苦怕是没有感受过,年头久了,轻易便能将好好的人逼疯了去。”
厉姑姑换了个姿势,让针尖离火光更近了些,“现今宫里这位太后,到底是与旁的太后娘娘不同些,不能以常理待之。太后娘娘跟前儿的黄中贵”,话一顿,似在思考措辞,含糊了过去,“是个极体人意的奴才”。
缃儿还是大姑娘,睁大了眼睛,懵懵懂懂的。
初墨却是听懂了,瞠目结舌,她之前去慈安宫拜见太后时还大惊小怪了一把,难道宫里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么?
厉姑姑将引枕翻了个面,头也没抬,“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横竖太后娘娘也没什么忌讳。黄中贵不光自个儿卖乖,为了讨娘娘的好,每回宫里进了清朗俊秀的小黄门,都去内务府卖个脸儿,讨了送到娘娘跟前。”
这回说得太清楚了,连缃儿也听明白了,既羞涩又吃惊,忍不住出了声:“真的么?”
厉姑姑耸耸肩,“是啊,年前就有一个呢,尚膳宫一个叫小顺子的小黄门。听说后来这小顺子在娘娘跟前得了脸,对黄德让也不客气了,叫黄德让随意寻了个由头,打发出宫去了。”
其实厉姑姑掐了半截儿,后头的部分还没说,黄德让心狠手辣,小顺子刚出宫没几天就被投了湖灭了口,小顺子从前替黄德让干过不少腌渍事儿,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初墨脑海中白光一闪,小顺子,小顺子……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还没等初墨想起来是谁,缃儿已捂着嘴惊叫出声:“小顺子?!”
这下初墨记起来了,当初缃儿入宫时,总给缃儿灌输永寿宫闹鬼传言的那个小太监。
厉姑姑一愣,点点头,“没错,是叫小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