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占海晃晃悠悠的扬长而去,吴卫农不无担忧的说:“爽子,这一万多的手机就这么送给他了,万一他还扣着钱不给咱们呢?”
田爽闻声,目露凶色:“他他妈的敢,如果他不给办事,老子就他妈的去纪委举报他。”
“你可别乱来,你不知道人家每年给多少人送礼吗?万一没把他判了,没撸下来,咱以后还想不想干了?这事,还得商量着来,唉......”
得到赵占海的答复后,王彪骑上骚气的小摩托,直接出了村部,沿着水泥混凝土村道,一路向北,往王家屯驶去,来村部的时候还没觉得热,可这回家,却把他热的不行,头顶的大太阳就好似一盏三千瓦的浴霸灯,在哪里烘烤着他。
看看道路两旁那不到三米高的稀稀拉拉的两行小杨树,王彪不由怀念起了十多年前,那时道路两边生长着各四行枝叶茂密的大杨树,茂密的枝叶几乎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几乎整条路都处于树荫之下,哪怕是正午阳光,也只能从缝隙中得到些许的存在空间,那时候不仅是村道两旁,所有的田间地头,都是趟趟高大的防风杨树林,铲地除草或是干其它农活累了的时候,往树林中,或是道儿上的树荫下一趟,别提是多大的享受了。
可是现在,那一株株高大的杨树早已经变成了一件件家具或是一块块的板材,消失的几万株的杨树换来的是红旗村五个屯子都铺上了红砖的路面,换来的是新任还不到整一年的村长赵占海,扒去了原来用二十多平仓库改成的一间室蜗居,盖了一座带车库的五间砖混彩钢大瓦房和买了一辆黑色的比亚迪小轿车,那座大瓦房即便是放在现在都是整个红旗村里最阔气的房子。
赵占海从此告别了他的那张小单人床,终于和老婆睡在了一铺炕上,而一儿一女也都有了各自的卧室。
几分钟后,他下了摩托刚想去把门打开,他母亲李桂芝就一脸担忧的快步从小卖部中出来,“你干啥去了?”
“去村上了!”王彪推开院门,推着摩托准备进院儿。
李桂芝心里突然一忽悠,“你去村长干啥去?是不是跑村上冒虎气,闹去了?跟你说多少次了,家里的事你少掺合,怎么就不能听话,让我省点心呢啊,啊?”
知子莫若母,她太了解儿子的脾气性格了,刚正不阿,最是看不惯贪官和他们那些破事了,便是看电视剧的时候,都会气的破口大骂那些贪官污吏,去年的时候,她儿子气的就要去村上讨说法去,是她给压下去了,这今天在气头上跑去村上,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我闹什么了,我是好言好语的反应咱家问题,行了,你别跟这乱担心了,明后天村上就来人给咱家弄地去了,哦,对了,你别跟别人乱说,别人要问,就说咱家花钱顾人干的。”王彪交代一句,直接推着摩托进了院。
老太爷听着屋外动静,赶忙从炕上下地,来到外屋地,“咋才回来,这大晌午头儿的跑哪去了?不吃饭了,一会鸡蛋酱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揭开北锅锅盖,从中端出一个小盖帘,上边儿放着一个略微有点儿发黄的开花大馒头,一大碗炒的金黄红亮的鸡蛋酱。
看着那几乎平碗的鸡蛋酱,王彪知道,太爷爷一定是打了四个鸡蛋,哼,还是太爷爷最疼我,他笑嘻嘻的走上前去,伸胳膊揽住太爷爷的脖子,发贱的撒娇道:“太爷爷炒的鸡蛋酱就是香,刚才在屋外我都闻到了。”
说着他接过盖帘,走进暖阁,他家几十年来,都是一天两顿饭,只有在干农活的时候,才三顿饭,回家这两年多,要不是他太爷爷经常怕他饿着给他炒鸡蛋酱或事鸡蛋饼,怕是他早就饿成一百四十斤多的瘦猴了。
一张木头小炕桌,一碗鸡蛋酱,一舀子早已凉好的白开水,一大把剥的干净的水葱,一个大馒头,就是太爷爷今天给他加的餐了,虽然简单,对他来说却是最合口味不过,哪怕这道鸡蛋酱,他从记事时就开始吃了。
一筷子鸡蛋酱,一口大葱,一口馒头,吃的王彪心里无比的满足与骄傲,吹呢,虽然没对象,虽然日子过的清淡的有些清贫,但是,满中国十几亿人中,有几人能在三十岁的时候,还能吃到太爷爷亲自给做的饭呢?
没有!!!满中国,就他王大公子才有这个福气!
什么是财富,什么是最牛的事?就是你三十岁的时候,不仅爷爷奶奶健在,便是太爷爷太奶奶,也都硬朗的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