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人和勾机往外走去,李桂芝一下慌了神儿,这好不容才报上个地震房名额,这要被取消了可咋整。
“你啊,你竟他妈扯犊子,让你好好说话,你就不听,这明天给名额取消了咋整?”
“你白听他们吓唬你,这是他们联系的勾机,一起扒房子赚钱的,什么玩意儿给取消名额啊,你没听那个开勾机和麻世杰说的啥吗,他们以前就认识是亲戚。”王彪说道。
“滚他妈犊子得了!”李桂芝骂了一句,急忙小跑出大门口,拦住麻世杰,“麻书记,麻书记去给我们拆了吧。“
麻世杰呵呵一笑,“拆啊?你儿子王彪让了啊?”
黑胖子冷笑几声,“呵呵,你家不是挑日吗?”
“不挑了,政府都规定拆了,拆吧。”
“三虎子,走吧回去把房子钩了,整完好去别人家。”
王彪一瞅母亲又把勾机给领回来,气的一跺脚,迎上前去,李桂芝快步走过来,“你就别生事了,赶紧消停的让拆了吧,别人家都拆,哎,赶紧跟你爷老叔他们把滴水檐子土挖了。”
她说完,又来到几个领导近前,“书记领导,等会再拆行不?我让他们把滴水檐儿下边的土挖喽。”
麻世杰说道:“行,那你们点啊。”
在农村有一个这么样的说道:如果要盖新房子,一定要把老房子滴水檐下边的土挖走扔掉,不然盖房子后,新房子里会一直有滴滴答答滴水的声音。
盖房子挖地基的时候,还得找属龙或是属牛的在地基四角挖几锹土。
老太爷站在院门口看着钩机的大铲向房顶钩去,眼圈不由湿润发红了起来,住了好几十年的房子,这就要没了。
就在勾机下第三铲钩外屋地檩子和房蓬的时候,暖阁的屋顶和东边的山墙酷咚一声,一下子垮塌了来。
紧接着,暖阁和里屋的土胚间隔墙和房顶爷跟着垮塌了下来。
王彪心里一阵后怕,李桂芝直接火了,“麻书记,领导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多危险,这他吗去年村里和那个副镇长就他吗不给报,不给盖地震房,这多悬?啊?你们就妈庆幸吧,这要出事砸到人了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得懵。”
王彪诧异的看着母亲,他还是第一次见着母亲敢这么的硬钢村领导。
还真是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麻世杰尴尬的说:“行了行了,都过去的事了,就别说了,这不是给你们家盖了吗今年。”
李桂芝兀自气氛不朽。
不到五分钟,房子就扒完了。
“你们两口子拿钱吧,三百块钱。”麻世杰对李桂芝和王洪刚说道。
李桂芝说道:“这么贵?就扒个房子三百块?”
“这还嫌贵?这搁别地方,少不了五百,快点拿钱吧,我们还得去下一家。”黑胖子不耐烦的道。
麻世杰一旁笑道:“桂芝给钱吧,这是村上政府出面,不然换平常得五百。”
李桂芝迟疑的看着麻世杰,“我这可没钱。”
“我这有,三百是不?”王洪刚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数出三百给了麻世杰。
麻世杰接过钱,笑道:“还说没钱,这一沓子钱得一两千块吧?”
王洪刚得意笑了笑。
王彪没好气的横楞王洪刚一眼,手真勤勤,说拿钱就拿钱,一天天的卖店卖个整贴一百的,他就揣兜里,说自己的,回头上个货没钱,他还不往出拿钱。
整个大华镇都没有一个像他爹这么格路的人。
人和机器走了后,王彪对李桂芝说道:“给他们什么钱啊?瞅给钩的乱遭的,回头咋清理啊?”
“你爸啊?手这个欠,麻溜的就把钱掏出来了,这个痛快,给整这样,还给他们钱?”李桂芝瞪着王洪刚埋怨道。
王洪刚一歪脖子,“谁知道你们娘么怎么回事啊?不给你们倒是之声啊?竟特么埋怨我。”
麻世杰开车带着钩机又来到了东头胡老大家。
胡老大站在院子中间,哼哼了两声,“告诉你们,你拆我不管,我可没钱给你们。”
“三百块你都没有?”黑胖子说道。
“没有,一分钱都没有,有钱能住这破房子?有钱能把房子全部包给大队给找的施工队?”胡老大道。
“要拆你们就拆,不拆我们就自己找人扒。”
黑胖子对麻世杰说道:“麻书记你看这咋整?”
麻世杰也为难了,“哎,老胡大哥你跟人借三百块钱,给了不就完了吗?”
“跟谁借?借完搁啥还人家啊?”胡老大不为所动。
麻世杰想了会后,对黑胖子道:“你看这咋整?”
“咋整,唉,干呗,就当扶贫了,三虎啊给拆了吧。”黑胖子对钩机司机说道。
这边忙着扒房子,收拾院子,那边赵占海媳妇何文,也出西家进东家的。
“他二叔在里边咋样了?啥时候能回来啊?”赵占江老伴儿问道。
“不咋样,现在转拘留所里去了,现在就等着我们把钱给退回去补上,不然可就真得判刑了。”
“大嫂啊,你看你能不能把那钱给……”何文说道。
赵占江媳妇儿说道:“文啊,你不说大嫂也打算这几天给你送钱去,老二当村长这几年没少帮衬着我们这几个哥兄弟的,当年我们家小志要不是他二叔给操办,一一年年去中医院透析得花多少钱。”
说着,她扭身从柜里拿出三万块钱,递给何文。
“这是三万块钱,你拿去用吧。”
何文接过钱随后又放在炕上,沉默了有一会后,“大嫂,这点钱根本不够,该借该拿的都凑完了,还缺五十多万,你看,我大哥车祸没了不是给赔偿四十五万呢吗,拿出来给我们救救急吧,等老二出来,就把钱还给你。”
“那都让我存死期里了啊。”赵老大媳妇为难的道。
“大嫂啊,这都啥时候了,你还惦记那点利息,回头利息我们给你,在晚几天,老二就判刑了,我的大嫂诶。”何文挤着眼泪,拍着大腿呜咽道。
赵老大媳妇,典型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道人家,哪受得了这个,“别哭了他婶子,明天,我让小钟去银行给你们取回来。”
……
六月十八号。
江北,新区龙栖湾项目部。
“武总,现在中砂已经涨到六七十一立,这还得说从黑龙江往回拉,算上一百多里地的运费,一立也九十多一立了。”
武岳广紧促着眉毛,如果这样一算,龙栖湾这个项目,光沙子的预算,就得冒出一两百万。
“这事却准吗?一个沙子涨这么多?我记得去年进的沙子好像还不到十五吧?”他问道。
“武总,现在不是贵不贵的是,问题是就快没沙子可卖了,现在江南江北的沙场,都在拉沙坨子的沙子掺中砂,按中砂卖,这还都不够卖。”
“是啊,现在国家保护环境的力度太大,三四月份的时候环境督导组还来到了咱们江源,整个咱们江源所有水域都禁止采砂作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这阵风,这沙子的价格怕是还得网上涨。”
“嗯,昨个新闻,黑龙江那边有两个采砂船撞一起了,死了两个人,现在那边也不让采砂了,正整顿呢。”
这时,工程部经理说道:“武总,要不咱们买那种两掺的沙子吧,这样预算最起码能少四成,”
“不行,龙栖湾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至关重要,对我更是意义重大,这是我第一次接手的项目,也是咱们公司起死回生的关键,如果因为质量问题,闹出负面新闻,传出去,那我们公司以后就别想继续干下去了。”
见大家点头认可,武岳广又道:“韩经理,沙子这一块就劳你费心了,江南江北黑龙江的多跑跑,回头把价格报给我。”
“好的武总。”这人虽然没笑,但是眼角和神色之间却透露着极大的喜色。
一万多立的沙子了,这里边大有文章可做。
武岳广见状,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但随即却有掩饰下来。
转眼间,两天过去了,这天武岳广正带着安全帽跟着质检总监检查工地时,韩经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