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泥土一踩一陷,前进起来相当吃力,加文和伊恩下马步行,而队长却始终坐在马背上安如磐石。看着队长那匹健壮的军马吃力地在泥泞中跛行,加文不禁为它感到心酸。“摔下来吧,”他在心底恶毒地咒骂,“摔你个狗吃屎,咬断舌头才好!”
夜幕因天气恶劣而早早降落,提供照明的就只有一盏火光黯淡的提灯,雨水打在灯罩上噼啪作响。“不如我们今天就此停下?”加文提议,“天黑路泞不宜行路。”
“不行,任务急迫而艰巨,容不得半点儿耽搁。”队长义正辞严地回绝。
“我这是在担心我们的安危啊,尤其是您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语毕,队长不可思议地伸手向手下索要提灯。长久以来,他终于第一次肯在夜色中打前锋,以前每当暮色初露他立刻就让两名手下轮流领队了。
加文不服得很,可却无法改变什么。命令就是命令,队长就是队长。我当了半辈子兵也没谋到一官半职,而这厮才在军队中混了半年,就被提拔为小队长。
马儿忽然痛苦地长嘶一声,科菲慌乱的叫喊接踵而至,下一刻他和白马已经摔倒在……
伊恩连忙拾起大难不死的提灯探照一番,原来是白马踏进了有些深度的水坑里。
“妈拉个巴子!”小少爷一边吐泥水,一边咒骂,“该死!”
加文一点也不像伊恩那样急着前去帮忙。
“这么黑还前进个屁!”科菲的语气大有一股埋天怨地的味道,“明天我们趁着黎明的第一抹曙光出发。可早点儿完成任务吧,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加文想说:“如果听了我的劝告,早早停下休息,就不用摔成这副狼狈模样。”可脑中忽然又闪过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于是这次聪明地闭紧了嘴巴。该!真该!摔死你丫的!他美滋滋地照料起马匹,回想起刚进入湿地时看见的花岗岩筑成的修道院、小村庄,还有曲曲折折的小径、又高又宽的土石堤坝、岸边插满垂柳的排水沟渠、收割完的农田、羊儿遍地的牧场;再看看此处,唯有大自然嘁喳或咆哮出来的寂寥。
部下麻利地清洁完贵重的毛皮,长官高傲地接过说:“干得不错,伊恩,我‘真真正正’的兄弟。”随后他便懒洋洋地躺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们所在位置的毛毛细雨仍未停下,但不远处天空中的乌云正逐渐散开……
煞白的月光洒下,加文呆立,前方那些与草甸比肩而立的水泊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