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阳已经离开了这片空地,照射到了对面的山林里,染染总算是把地上的枯草根给收集好了,小心翼翼的把帕子收好,染染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晚饭后,大家都回了房间休息,谢颜的美食坊也早早就歇业了,用谢颜的话来说,她累死累活忙了几个月,也是时候好好休息一番了。
染染梳洗好后,披上了一件大衣就坐在烛火下开始看那本册子,把上面的治疗那蛊毒的方子给临摹下来后,在看了看家里有的药材,除去几种比较珍贵的药材她手里没有外,别的都有。
染染拿笔在没有的药材下面做了一个标记,打算明天去城里买好了药材再去试验。
谢颜正在一旁拿着算盘算账,看到染染捣鼓那些药材,忍不住抱怨道:“小染,你过来帮我算算账呗?我都看了这账本三天了,早就看腻了,手指拨算盘也拨酸了。”
“别,你自己慢慢算,我这可是大事,一个弄不好,咱们自己都得玩完。”染染一本正经道,眼睛都没有移动一下,还在盯着那药材。
这话倒是引起了谢颜的好奇,她放下账本,伸了伸懒腰,站起身,走到染染身边,翻动了染染的药材后道:“你这是打算拯救苍生么?你真是好伟大啊!放着银子不赚,打算当救世主?不过我怎么没看出你这药材有什么不同呢!”
和她在药铺里看到的药材一样啊!真要挑点毛病的话,也就是这药材看起来颜色比较好,不像药铺里那些药材暗沉暗沉的。
“我这是为了救自己,谢颜不跟你开玩笑的,我师傅最近就在忙活这件事,你都没看到,他那济仁堂的药房,摆满了这些药材,都快要堆到屋顶了,可他还在不停的收购,你说,要是真没那么严重的话,他老人家何时这么反常过?”
染染拨弄着药材说道。
谢颜点点头,对于隔壁的成叔,她自然是熟悉的很,这师徒两人都这么上心,看来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只是她在城里那么久,也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啊!大家都欢欢喜喜的等着过年,哪有疫病出现?
对于谢颜的问话,染染组织了一下词语后才把杜苗苗和杨翠花的事情简单的说了说,现在杜苗苗可还在危险之中,染染就算是为了她,也要把这个方子给调配出来。
谢颜也知道杜苗苗对染染的重要性,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道:“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我对这些不熟悉,但是给你打打下手,勉强还是够用的。”
“好。”
屋里再次寂静下来,只有算盘的声音在响动。
因为心里有心事,染染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用过早饭后,就跟着白云铭去了城里,这次来城里白云铭把刚做好的一批家具放到了家居馆后就跟染染一起去街上采购年货和送给那些工人的礼物。
家居馆也歇业了,白云铭驾着牛车,染染坐在一旁,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紧蹙,这要如何挤进去采购,无奈之下,只能把牛车放置到店铺的后院,两人轻装简行的往闹事走去,平日里城里也是极为热闹的,只不过都抵不上今日。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刚好是赶集的日子,街上更是人挤人,染染和白云铭走在人群里,看着那些人买菜跟不要钱似的乱抢,委实是惊了。
她原以为这样的盛况只会发生在现代,没想到古代也是一样,那群妇人抢夺起蔬菜来也跟现代超市打折做特价是一个样,甚至因为这里没有排队一说,更是挤得厉害。
好在染染并不打算买菜,家里的大棚已经开始种植蔬菜了,要是想吃,她直接用异能浇灌就好。
走到卖肉的地方,这里倒是没有外面那么的热闹,不过人也不少,染染一口气买了五十斤的牛肉和三十斤的瘦肉,还有一些排骨什么的,那卖肉屠夫跟染染早就是老熟人了,染染店里的大骨头都是从他这里买进的,所以优先帮染染把肉装好,还吩咐他儿子帮着送到面馆,染染也不推辞,这八十斤的肉加上那一堆的排骨和小肠大肠什么的,足足快有一百斤了,要是靠着她和白云铭两个人提回去,肯定会累的够呛。
周围的人都惊讶的看着染染这么大手笔的买东西,那屠夫的儿子虽说看起来也像个文弱书生的模样,但是力气却挺大的,很快就把肉都搬到了车上,屠夫家的牛车并不像染染家的有用油布包着,所以染染坐在前面,白云铭坐在后面,防止车上的东西会被人顺手拿走。
在路过最后一个卖肉的商贩的摊子时,染染见到了一对母女正跟一个妇人在争辩什么,那商贩的摊子上也只摆放了一块五花肉。
离得近了以后,染染才隐隐听到了她们争吵的源头,就是为了争夺那块肉,屠夫的儿子蹙眉看着那一幕,很快就赶着牛车离开了这里。
染染的耳朵里隐隐还听到了那妇人说着是她先到的,这块肉应该卖给她云云。
“哎,昔日的富家太太道到现在连贫民都不如,实在是可悲可叹啊!”屠夫的儿子很是感慨的道。
“马大哥认识她们?”染染好奇的问道,屠夫姓马,染染不知道他儿子叫什么名字,不过叫大哥也是没错的。
小马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道:“你不知道?估计现在还没有传开,那对母女就是以前一品香的老板娘方徐氏和她的女儿方子音。”
一品香的倒台给方家带来了毁灭性的伤害,加上那木薯粉中毒的人众多,方家赔了不知道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出去,这才把这件事给压下来。
后来因为方树荣生了一场大病,方徐氏请了城里有名的高僧前来作法,后来就传出去方子琪被恶鬼缠身,导致方家气运不佳的说法,随后,方家直接把方子琪赶出了家门。
可方子琪的命也太好了些,据说已经入了二皇子府的后院,虽是小妾,但是作为皇子的小妾,跟寻常人家的小妾可是不同的。
在腊月十九的时候,方子琪托城里的镖局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希望方树荣去京城发展,重振方家大业,她可以提供帮助,只是有一个要求。
自从病好后,方树荣也想过要重新再把一品香开起来,只是说着容易,但是要执行起来却是有很大的问题,首先是方家的招牌在南江县已经臭了,不过是吃个芋子饺就吃出了这么多的问题,他们方家卖的东西还能相信么?
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大家都表示不会捧场,如此就算了,方家重新开的铺子还时不时被地痞流氓骚扰,导致方树荣无奈之下只能关门。
可是方家已经不是从前的方家了,早已经没有了多少的银两可以供方树荣折腾,他开的那个小铺子还是方徐氏用自己的陪嫁给典当后换来的,现在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关门了,一家人的生活立马就陷入了绝境。
这时突然来了一封方子琪的书信,而且信中还言明了,她有办法让方家在京城立稳脚跟不说,还能让方家比当年在南江县时更上一层楼。
方树荣早已经束手无策了,看了这封信很快就下定决心要去京城拼一拼。
“咦,既如此,那方夫人和方小姐怎么还在这里?”染染问道。
小马叹了口气:“要说这方子琪也是个狠心人,她说了,方老板要去京城发展,她可以提供全部的帮助,不管是资金还是人脉,她都能提供,只是,要方老板把方夫人给休弃了,扶她的亡母为正妻。”
染染和白云铭都惊呆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然后那方老板就把方夫人给休弃了?”白云铭问道。
小马点头,很是惋惜的道:“可不是吗?方老板昨天就跟着那镖局的人说是要去京城,家里那原本的宅院,也被他低价给卖了,方夫人如今正好租住在我家隔壁,昨晚上她还在那边哭天喊地。”
要不是他们离得近,怕是都还不会知道这件事。
染染若有所思的想着,那方树荣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果决的人,怎么说抛弃发妻就抛弃了?难不成她觉得方子琪成了韩子钰的小妾,就算是攀上高枝,以后都可以无忧了?倘若是别的皇子或许可以,可韩子钰不是被大哥下了那啥药么?
据说这辈子都不会有子嗣了,方子琪这种身份的人进了韩子钰的后院还不是在小妾的位子上打转?难不成还想升职到侧妃甚至是皇子妃?
不过这些都跟染染没关系,她也没兴趣关注方子琪和韩子钰的二三事,只是想到以前衣食无忧的方夫人如今穿着粗布衣裳跟人抢肉的地步,还是让染染唏嘘不已。
看来方夫人是真的没钱了,在这里生活了快半年了,染染也算是摸透了这里的习俗,像是赶集时的市尾,集市的所有东西都会比早上和中午便宜,当然了,也没有早上那么新鲜就是了。
而每个卖肉的摊位在卖到最后一块猪肉或者牛肉的时候都会比别的肉便宜一些,特别是那些猪下水,更是几文钱就有一大堆。
以前同住在一个宿舍的一个小说迷还信誓旦旦的跟她说,古人是不吃猪下水了,因为脏,可是自从来了这里后,染染才发觉完全不是那回事。
像猪肝、猪腰、猪心就卖的很好,价格比猪肉便宜,但是好吃,很多人都会来买,染染的面馆都是长期在马屠夫这里定肉才能够把那些猪腰、猪心什么的买到。
那些大肠小肠还有猪肚倒是很多人家不太爱,除了一些穷苦到压根就吃不起肉,又想要解馋的人,才会在集市的尾巴时,花个一两文钱来买这些回家。
染染也不太爱吃这些大肠小肠,不过那猪肺倒是极好的,放点冰、糖,在锅里蒸熟后,那汤可是滋补的很。
想来那方夫人怕是就是为了争那一块便宜的肉才跟那妇人争执不断的吧。
因为集市人多,原本只要几分钟的路程,硬是拖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到面馆,送走小马后,两兄妹把牛肉和猪肉都挪到了牛车上,染染又去济仁堂买了一些药材。
等到快要出城的时候,染染和白云铭又在粮油铺子买了一些菜油和面粉还有糯米粉,各种香料和辣椒染染也买了一些,还有盐染染更是买了二十斤。
看着染染那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出去,要是以前白云铭肯定会心疼,但是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好,白云铭粗粗的算了一笔账后,倒是觉得大妹说的不错,确实是不能当守财奴,要是当初那铺子没买下来,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进账。
虽然还没赚够买铺子的银钱,但是白云铭想着,最多只要再开三个月的生意,那买铺子的钱肯定就赚回来了。
东西都买好后,白云铭驾车,染染坐在一旁时不时跟白云铭说着话,离开了城里,在城外,牛车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她眼含笑意的看着白云铭道:“白老板,咱们又见面了,你说咱们是不是挺有缘分?”
白云铭连忙拉住了牛,把牛车停了下来,免得冲撞了前面站着的人,抬眼看了她几眼,打了一个不冷不淡的招呼:“原来是徐姑娘。”
“白老板,咱们也算是熟人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娇婷。”徐娇婷说着看向了染染,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妹妹白染染。”白云铭介绍道。
“原来是白姑娘,在下徐娇婷,是白老板的朋友,还望以后也能跟白姑娘成为朋友呢。”徐娇婷浅笑的看着染染,眼里流露出期盼的神色。
染染歪着头,故作成不知事的孩子般道:“徐姑娘我是不是见过你?我觉得你很面熟。”
徐娇婷笑道:“那日你跟一位公子在我的摊子前驻留了一会儿,我还与白姑娘说过话呢。”说着就说出了地点。
染染抱歉道:“记忆不好,还望徐姑娘见谅,此时天色已不早,我和二哥要回家了,以后有时间再找姑娘叙话。”
徐娇婷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很是歉意的道:“倒是娇婷的错,以后有时间,娇婷在醉香楼做东请你们吃饭,算是赔罪。”
“好说,那徐姑娘,我们先走了。”染染说完,白云铭已经拿着牛鞭子敲打了牛一下,牛直接‘哞哞’的叫唤着,拉着一大车的东西上路。
等到牛车消失在眼前后,徐娇婷走到城门口的一棵大树下问道:“可是他们?”
“没错,就是他们,小姐,你要为老奴做主啊!”树旁一个看不出模样的老妇人尖声说道,语气中满满的恶意和恨意,那双浑浊的眼睛从乱蓬蓬的头发中露出来,盯着染染他们离去的方向,眼里的恨意是掩也掩盖不住,要是眼神能够化作利箭的话,怕是染染和白云铭早已经万箭穿心了。
徐娇婷盈盈一笑道:“你放心,且让他们过个好年,明年,咱们与他们之间的仇恨一笔一笔的清算。”
老妇人应了一声,随后一老一少步入了城内。
染染和白云铭自然不知道有人在打他们的主意,对于突然出现在路边的徐娇婷,染染和白云铭也就是议论了两句也就作罢,对于他们来说徐娇婷不过是一个有些生意往来的人罢了。
刚回到家,染染趁着白张氏他们还在准备晚饭,便先回了房间打算去捣鼓那蛊毒的解药,因为昨夜染染说的神乎其词,谢颜对此很是感兴趣,所以也闹着要看。
染染拗不过只好答应了,把药材捣碎后放入小锅里熬煮又加入了准备好的铺药,等到锅里的药材都熬煮的差不多了,染染才小心翼翼的把金萱草放了进去。
让谢颜加大火力,染染正在捣烂另一种药材,谢颜闻言立刻拿着小扇子扇了起来,她很是郁闷道:“你这样熬煮就可以么?”
“嗯,按照这书上的记载,应该没错。”染染趁着时间还没到,又把册子拿出来,看看自己熬药放药的顺序有没有出差错。
这时,小锅里发出了响声,染染和谢颜对视一眼后,染染猜测应该是火力到了,连忙拿着刚捣烂的药材,正要揭开锅盖的时候,突然那小锅里的药材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