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我这么近,离我远些。”染染呵斥道,话说的是不太客气,只是她的语气却软了下来,足以让玉辰生察觉到染染的妥协,就算染染对他还是疾言厉色,玉辰生这次也没有打算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靳王爷说了,有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的商量,哪怕小丫头赶他走,玉辰生也会厚着脸皮留下来。
“小丫头,我知道错了,我今天来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说清楚,你听我说说好不好?”玉辰生苦涩的说道,他心里的事情很多,特别是关于他身世的事情,更是让他没法对人诉说,他害怕万一被人听了去,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灭顶之灾,特别是对他处处提携的靳王爷。
玉辰生很清楚,当年若不是靳王爷力保,他压根就没有这么快就走上权利的巅峰,朝中多的是才华洋溢之人,也有很多务实的官员,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都不比他差的也有,当年他只不过十几岁的年龄就爬上了相爷的位子,京中多少人看他不顺眼。
圣上会选择他,除了他出身乡野,在朝中的根基不深,圣上比较好把控之外,就是靳王爷的力保,靳王府世代都不参与夺嫡,也从来没有和朝中的官员、皇子们走的近,除了打战外就是练兵,每个即位的帝皇都对靳王府是另眼相待,当然有些小心眼的帝皇也会提防着靳王府。
可大秦的安危离不开靳王府,论用兵,论名望,靳王爷是大秦第一战神,别的将军虽然也厉害,但是还比不上靳王爷,所以玉辰生一直和靳王爷父子两走的近,圣上有意栽培玉辰生,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是希望在靳王爷身边安插一个耳目。
让圣上意外的是,玉辰生的志向不是向往战场的争斗,而是为了在朝堂之上为百姓谋取利益。
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玉辰生这辈子很可能就这么平顺的过下去,可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玉辰生知道自己没办法做到以前的潇洒了,哪怕他不回去认自己的亲生父母,哪怕他放弃知道真相,可是他心里总还是会有一个疙瘩在那里。
更不要说他已经让人去查了当年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年,已经被人抹去了全部的真相,可总有疏漏的地方,顺着那些线索,玉辰生已经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他心里明白,玉王氏和他说的事情,是真的。
“你哪里错了?你没错,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熟识而已,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和我说,是我苛刻了。”染染淡淡的说道,话落,转身往后退去。
染染刚刚抬起脚,就落入了一个充满凉意的怀抱中,玉辰生身上的气息更是充斥在染染的鼻尖,染染双手推搡着玉辰生的胸膛,想要推开他,没想到玉辰生那双手臂如同铁索一样,紧紧的扣着染染那娇弱的身子,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放开。”染染恼怒的往玉辰生的脚上狠狠的踩下去。
“不放。”玉辰生理直气壮的应着,手依旧紧紧的抱着染染,语气中却带着淡淡的笑意:“你若是不听我解释,我就不放。”
染染踩他的那一脚很疼,不过他不在意,身上的疼可以忍受,心上那空落落的感觉,还有每次想起染染这么冷漠对待他时的感受,更让玉辰生没法接受,他不在乎染染怎么想他,这次过后染染会不会原谅他,玉辰生不知道,但靳王爷说的对,所有的事情经过时间的沉淀之后,只会越来越复杂,要解释,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清楚讲明白。
“无赖。”染染恶狠狠的说道,她力气不大,她在玉辰生的怀中怎么挣扎也像是给玉辰生挠痒痒一样,想明白之后,染染放弃了挣扎,很是老实的待在玉辰生怀中,妥协道:“你说,我听。”
“无赖就无赖吧。”玉辰生抱着染染,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道:“小丫头,我很想你。”
“胡说,你想我也没见你来找我。你分明就没有把我放在心里。”说到这里染染有些委屈,唇齿之间都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更不要说是两个人了,染染一开始是生玉辰生的气,可是到了后面,看玉辰生一直都没有跟她解释,也没有说些好话哄哄她,这让染染心里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玉辰生对她不上心。
一开始的怒气早就已经消散了,只是玉辰生不先跟她说话,染染也拉不下面子先跟玉辰生说话,毕竟有错的是玉辰生,而不是她。
“天地良心,小丫头,我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要,心里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玉辰生说话间,那温热的气息喷在了染染白皙的脖颈处,让染染脸上的温度也慢慢的升高了起来。
染染有些受不住玉辰生这样的动作,太暧昧了,玉辰生也是第一次这么大胆的抱着染染,这让染染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只能用力的推搡着他:“赶紧放开,被人看见了,又该说闲话了。”她可没有忘记在美食坊听到那些人编排的话语,这次要是他们这拥抱的亲密姿势被人看见了,一准会闹出更大的风波。
“我不怕,小丫头,这还是我第一次抱你呢!真好。”玉辰生有些舍不得松开,说是第一次抱也不准确,以前两人之间也会有一些亲密的举动,不过那都是无意间触碰到了,像现在这样正经的抱着染染,玉辰生还真的是第一次,心,突然之间就充满了各种难以言表的情绪,玉辰生总算是明白了那些人为何会说温柔乡英雄冢。
把小丫头抱在怀里,他瞬间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这段时间的忐忑、不安、空虚也瞬间就被怀中的人儿给充实了,他才真的意识到了怀中人儿对他的重要性。
染染脸色绯红,到底没有说什么了,玉辰生抱了一会儿后,终于放开了手,牵着染染的小手,两人一起去了靳王府后花园的荷塘边,靳王府的荷塘很大,荷塘上面修建了弯弯曲曲的小桥还有不少的观景亭。
玉辰生牵着染染走在小桥上面,看着荷塘里跳跃的金色和红色的鲤鱼,清润的声音开始诉说自己的事情,从杨河村说起,一直说到了自己考上了秀才之后的事情。
他考上秀才之后,离开了杨河村,专心在南江县备考举人,他天资聪慧,对于那些考题,完全是信手拈来,考举人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若要按照科举制度这么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玉辰生是绝对没有办法这么年轻的时候就爬上丞相之位。
一切的源头都源于那次秦九陌给他写的一封信,那时候秦九陌好不容易从边关回了京城,多年没见玉辰生,想要和他见一面,年轻气盛的玉辰生自然是欣然前往,也就是这一次改变了他一生。
他不过是个区区的举人,在京城那么多举子里面很是不显眼,可因为有靳王爷在身后扶持,他刚到京城不久,就被靳王爷安排去了秋试不说,还给他请了京城的名师,一对一教习,也就因为靳王爷的这个举动,让他成为了大秦最年轻就入朝堂的官员,虽然是在翰林院,但是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说完了自己的晋升之路,玉辰生才开始说自己的身世,这也是染染第一次知道玉辰生原来不是玉老头和玉王氏的孩子,比起染染的幸运,玉辰生的人生显然是很不幸,根据他的阐述,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都大多都不在世了,剩下的一些,也都被圣上发配去了边关的极寒之地。
“玉大叔,那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染染好奇的问道,听了玉辰生说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他提及父母,只是知道他的外祖父家里很是显赫,是曾经京中最有权势的世家贵族。
玉辰生沉默了一瞬后说道:“据我娘说,我亲生父母应该是当今的帝后,可是根据我调查的情况来看,现在的皇后并不是出自云家,反倒是先皇后出自云家,可惜先皇后已经过世二十五年了。”
现在的皇后是继后,并不是圣上的原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玉辰生也没有查清楚,这也是他一直都没有跟别人提起的原因,连千机阁都打探不到消息,可见当年这件事处理的有多干净。
染染怔住,从来没有想过玉大叔的身份居然如此的让人意外,她对这个朝代的事情不太清楚,所以玉辰生说是什么,那肯定就是什么,见玉辰生那落寞的神情,染染心中一疼,也终于明白,玉辰生为什么会纠结这么久才和她坦白,今日的谈话若是被人知道了,玉辰生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现在不管是什么原因,玉辰生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她,都足以证明玉辰生是真的相信她,以前是她自己胡思乱想的太多了。
“小丫头,这件事我还没有弄清楚,知道的也不多,你且记住,这些事情不能和外人透露半分,我怕若是被圣上的隐卫知道了,会给靳王府和你带来危险。”玉辰生摸了摸染染的发顶,语气肃然,不管有多难,这件事他都必须弄清楚。
玉王氏并不知道多少的内情,只是说那时候他刚刚出生不久,可宫中却有人想要他的命,先皇后几次三番躲开了那些暗杀,到了后来,甚至连饭食里都出现了毒药,先皇后利用手中的人脉查探到了一些事情,当天晚上就安排当时还是宫里嬷嬷的玉王氏把玉辰生偷偷送了出去。
外面有云家接应,很快玉王氏就带着才刚出生不久的玉辰生离开了京城,有云家势力的掩护,这一路上的踪迹都被抹灭了,让那些有异心的人找不到这两人的行踪。
可就在玉王氏带着婴儿离开京城没多久,云家就开始出事,到最后家破人亡,先皇后也郁郁寡欢,最终香消玉损。
要说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联,那就是谁也不信,但是究竟有什么关联,玉辰生现在也还说不清楚。
“水过留痕,任何事情只要发生过了,不管过了多长的时间,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玉大叔你不必心急,我想这些事情老一辈的那些大儒官员应该知道一些内幕,或者我可以找父王试探一二。”染染想了想后说道,那时候靳王爷已经十五六岁了,肯定是知道一些玉辰生查不到的事情。
玉辰生以前也想过可以问问靳王爷,可终究没有开口问,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现在听到染染这么说,玉辰生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只是在对上染染那双清丽的眼眸时,所有反对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其实真的很想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小丫头,你不生气了?”玉辰生小心的问道。
“我还生气呢,只不过是看你现在这么难过,不忍心和你置气罢了。”染染昂着头说道,转头看向了满荷塘的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