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也不理小二,起身便要走。
那小二见他腿脚不便,立刻搀住了,贴心地将其送到店外,招呼道:“爷,您下次再来!”
等上了马车,刘公公还在回味刚才那顿饭食,吧唧着嘴,感叹道:“这美食还是得在街上吃才地道。这么与你讲,就连宫里那杀了十二个时辰的羊,也没有刚才这嘴肉鲜美。”
宁舒冷笑,不理他。
但刘公公的嘴却闲不下来,这时又说:“人是在哪儿死的?是去宛平县衙,还是大兴县衙?”
“大兴。”
刘公公撩开车帘一看,皱眉道:“那这不对,咱们该往剪子胡同走。”
宁舒闭上了眼睛,“给你置办身衣裳,就你现在这模样,不用人赶,狗便将你咬出来了。”
刘公公低头一瞧,乐了,“说的不错,这衣裳是该换换。对了,你那小妹子去哪儿了?”
青姑。
宁舒想了那张脸,不咸不淡地说:“卖了。”
“卖了!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那小妮子待你可不薄啊!”
刘公公闻言义愤填膺起来,“你的良心值多少钱?”
“一百两。”
刘公公愣了一下,随后脸色缓和下来,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那怪不得……”
马车骨碌碌往前走,没个停歇。
他们要去告状,可也有别人要去告状。
且说今早,那杀了人的仆役们慌慌张张地跑回了王家大院儿。
王平河正蹲在台阶上,一手扣着嘴,另一只手拿根牙签伸进了嘴里。
“呸!让你拿远点儿!离这么近,爷瞧得见吗!”
他一旁端着铜镜的丫鬟闻言吓得浑身一颤。
王平河甩着那张坠着肥肉的长脸,低声骂道:“狗养的老头子,一大早便要吃烧鸭,塞爷爷一嘴肉!”
说罢,他又专心剔起牙来。
“不好啦!爹爹,不好啦!”
“诶呦!”
王平河手一哆嗦,牙签儿扎进了嘴唇了。他勃然大怒,登时起身将那领头的仆役踹翻在地,“叫丧呢!妈的,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众人知道事情耽搁不得,也不怕触王平河的霉头,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爹爹,不好啦!儿子们杀人啦!失手把姓顾的那老东西给打死了!”
“什么!”
王平河压不住怒火,挨个赏了一脚,“妈的,一群蠢货,杀人也不挑个好时候!”
这时,一名留有花白长髯的清隽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用将漱过口的盐水吐在地上后沉声道:“吵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
众人赶忙将杀人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王平河焦急道:“爹!您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老者淡淡道:“杀了人,自然要去报官。”
“啊!”
“老爷救命啊!”
众人将脑袋磕的叮当乱响,老者见状摇了摇头,“怕什么,我们是原告。”
王平河一惊,不解道:“爹,您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老者道:“事情我都清楚了,那顾澈欠咱家银子,不仅拖欠不还,还当街碰瓷,一头撞死在了台阶上,企图人死债消。你说,这官,咱们该不该告啊?”
王平河一惊,随即笑了起来,“爹,您说的对,这官咱们该告。”
“为什么而告?”
王平河振臂一呼,“因为咱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