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山下的这么一通折腾, 又捡了个孩子,等霍严东跟梁晓才回到家里的时候都已经入夜了。虽然李顺莲和关彩衣已经从霍严东派过来的人那里提前得到了梁晓才平安的消息, 可她跟关彩衣还是在大门口等了许久。她们看到梁晓才真正竖着回来, 这才终于安下心。
梁晓才为了不让两个长辈担心, 特意回营里换过衣服,至少从表面上看看不出他身上受了许多伤。他笑说:“对不起娘,还有大娘, 让你们担心了。”
关彩衣又哭又笑,连连说没事就好。李顺莲依旧看不着,习惯性握住梁晓才的手:“可是把我跟你娘吓了一跳, 下回出门可且得小心啊。”
梁晓才说:“一定小心。不过我这回也没白出去, 给你们抱个好玩儿的小家伙回来。”
关彩衣方才就注意到霍严东怀里抱个小孩儿,可她一时也猜不出这孩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便没有多问。这时听儿子主动说起来,她问道:“是说严儿怀里这孩子么?”
霍严东说:“嗯,进去说。”
李顺莲也注意到有不熟悉的呼吸声了, 她没急着问, 待一家人进得屋里之后把门关上了,这才说开来:“小梁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晓才把失踪的原因,包括小孩儿的身世等等都说了。这次没有太多隐瞒,基本都是实话实说。
“你们的意思是, 这孩子往后要养在家里?”关彩衣问。
“也不一定。看您二位的意思吧。”梁晓才说, “这孩子没爹没娘, 也怪可怜的。咱们到这时日不久,也不知道哪家靠得住,就这么送出去我也不太放心。所以我想着您二位要是喜欢呢,咱们就放家里养着,不送走了。您二位如果不喜欢,那就先养几天,待找到正经好人家之后再把他送走。”
“这……”关彩衣有些拿不定主意,“大姐,依你看呢?”
“这事不能我看,主要还是得彩衣你看。”李顺莲叹口气说,“如今家里这日子,倒也不用担心这孩子一口吃食。可我这眼睛不得用,你平日里本来就够辛苦的。若真养这孩子可更苦了你了。他还这般小,还是比较难带的时候,他要留下了你少不得又要多操一个心。”
“大姐你看你,又说这见外的话。照顾你不辛苦。”关彩衣说,“至于这孩子,我瞅着瘦了些,可也很可爱的。他若真是没爹没娘了,那要不咱们就先留下?”
关彩衣没说霍严东和梁晓才以后也没个后,把这孩子当亲生的来养,至少以后也有个盼头。总之她一时也说不好养才对还是不养才对。但就像儿子说的,在没找着好人家之前总要有人照顾着,不然这么小个小东西,往后可怎么办呢?
李顺莲说:“严儿啊,那这样,既然这孩子要留下,你就再找人打量看看有没有适合照顾这孩子的老妈子,找来一个一起照看,也省得累了你关姨。”
霍严东也正有此意,闻言说:“娘您放心,只要你们同意,我这就去找人打听。”
梁晓才用手轻轻勾勾小家伙的下巴:“好了,这下你成了咱们家的小朋友了。回头我们给你起个好名字。”
李顺莲问:“这孩子还没名呢?”
梁晓才说:“是啊大娘。他先前就是被人捡去的,平时那人都叫他‘娃娃’。可他一小子,叫这乳名也不好听啊。反正还小,给他起个大名,再给他换个乳名吧。”
一家四口就开始商量孩子叫什么名字好。正说得起劲呢,孩子小嘴一瘪,又呜哇呜哇地哭开了。霍严东说:“好像是尿了。”
孩子是他抱着的。这孩子也没个正经的衣裳小裤。原来那条开裆裤粘了尿,梁晓才就给扒下来了,现在是光腚包着被子。如今连被子都尿湿了。
李顺莲问:“彩衣啊,你瞅着他可断奶了?他得吃些啥呢?”
关彩衣说:“下面的乳牙都蒙出两个小边边了,瞅着怎么也得有四五个月吧。断奶瞅这样应该是断了。这得喝些牛奶或者奶羊,还有小米糊糊?”
梁晓才就好奇,问道:“娘,您怎么知道他断奶了啊?”
他只说没爹没娘了,可没说捡娃娃的人是男是女,有没有奶啊。
关彩衣尴尬地笑了笑:“看的多了,不就知道了。”
事实是寻常没断奶的孩子在这么大的时候饿了被妇人抱着,自己都会习惯性地嘟着小嘴往妇人怀里拱,可这孩子不懂得这个。
梁晓才后来又去问过于树钱,他想知道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看看能不能接着按原来方法喂。结果问了才知道这孩子起初就喝点羊奶。寨子里有抢来的奶羊,孩子每天能捞着点羊奶喝。后来霍严东来了之后大伙不能再去抢,那奶羊就被宰了,这孩子也就没有奶可以喝,改成了喝米汤。说来这小东西也是个命大的,那山里虽然没有虎豹,但是狼啊野猪啊可不少,还有蛇。他能活到被人发现也是不容易。
霍严东说:“我回头让人买一头奶羊回来吧。”
关彩衣说:“那倒不用。他这么大了,每日里给他买点喝就行,也不用喝太久。买了奶羊也用不多长时间,可惜了。”
霍严东和梁晓才不懂,但梁晓才以往听说小孩子六个月就可以把母乳停了。可是停了母乳似乎也会喝奶粉?这里没有奶粉,那到时候多买一些羊奶给这小子喝好了。
梁晓才决定还是按照现实情况来,他没经验,就先走一步算一步。最开始说领养这孩子还是因为想起家里的二老每天在家也没什么意思,再说他和霍严东又生不出来,抱养一个也没什么。古人都讲究要有后么,虽然这娃娃不是亲生的,但是这么小,好好养大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