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达,南边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倒是悠闲得紧啊。”蒋济笑言当中,暗含着几分讽意。
蒋济口中的这位仲达,正是河内司马懿。
司马氏乃河内名mén望族,司马懿在士林间又颇有名声,当年曹cào看重其名,屡番的征辟,司马懿不得不选择出仕。
结果,司马懿却又因有“狼顾之相”,虽出仕而不为重用,时值如今,不过为相府东曹属。
不过,这二人却是si下的密友。
司马懿淡漠的脸上顿lu微笑,他携着蒋济一同入内。
宾主坐定,司马懿笑道:“近来偶感风寒,一直在家休养,不知南边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蒋济饮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将周瑜自立,刘封灭吴,随后周瑜病死,死前将两淮送与刘封等等诸般之事,一口气全部道来。
罢了,蒋济又道:“而今刘封雄据荆、益、jiāo、扬、徐五州之地,带甲之兵不下三十万,已然跃居天下第一大诸侯,仲达,你说这算不算是大事呢?”
蒋济在扬州为官多年,有不少旧识,故而东南发生之事,他知道的甚至比曹cào还要快。
“这个刘封,真是不简单,没想到刘玄德能养出这么一个好儿子……”
司马懿的回应,只不过是一句平淡的感叹而已。
蒋济扁了扁嘴角,抱怨道:“仲达,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天下大势已变,你我应该要提前有所准备了。”
“你的意思是……”司马懿眉头微微一凝。
先前曹cào趁刘孙相争之际,趁机chou出兵力来再攻潼关,yu要先灭刘备,夺还关陇。
但曹cào却没想到,刘备深得关中人心,攻之不易,双方在潼关僵持数月,却无任何进展。
而就在刘备和曹cào争持不下时,刘封却在数月之内,几乎全盘的鲸吞了东吴的一切。
眼下的形势,刘封显然已取代了曹cào的位置,成为天下第一的霸主,南北实力就此逆转,这正是蒋济所指的“天下大势已变”。
蒋济站起身来,走到mén口扫了一眼外面,见是隔墙无耳,方才转身凑回司马懿身边。
他压低声音,几乎用耳语道:“刘封下一步的目标,必定是北进中原,而曹丞相被二刘东西夹击,依我之见,多半已是无力抵挡。中原易手在即,我等焉能不早做准备。”
马懿随口应了一声。
蒋济就不爽了,咧着嘴道:“仲达,你就别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啦,这里又没有外人。大变当前,你不拿主意谁拿主意。”
司马懿笑了笑,他站了起来,一手抱xiong,一手mo着下巴,在这堂中徐徐踱步。
良久之后,一丝狡黠从眼中一闪即过。
潼关。
大帐之中,曹cào铁青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生平,从未感到如此沮丧过。
即使是当年兖州反叛,几乎被陈宫和吕布
i到无家可归的地步,他也从未有过灰心丧气。
但是现在,曹cào却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一种失落。
就在几个月前,他收到了来自于兖州的情报,周瑜、孙权、刘封,三个江南豪雄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迹象。
那时,他还自信的以为,他可以趁机收拾了刘备,然后再回过头来,收拾南方那几个三败俱伤的诸侯。
但是现在,仿佛千里之堤处处崩溃,天下局势就如决堤而出的洪水一般,根本已完全的超出了他的控制与想象。
是我老了吗?
曹cào看着手中那道,关于刘封一统南方的情报,内心中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质疑。
“刘封已经一统南方,尔等有何看法。”曹cào放下手中情报,环看着四周谋士,沉声问道。
无人出言。
曹cào把目光投向了刘晔,刘晔犹豫了一下,只得道:“刘封一统南方之后,下一步必然会从南阳和徐州,两个方向上对洛阳进军,丞相不可不防。”
“怎么个防法?”曹cào冷冷问道。
“这个……”智谋如刘晔,一时也难解这困局,他的额头间不禁汗珠直淌。
再看其他谋士,皆是低头躲闪着曹cào的目光,个个面带愧然之sè。
最后,曹cào将目光定格在了贾诩身上,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老狐狸。
前次,正是他所出的那一道连环计,让曹cào连失南阳和关陇,彻底丧失了对南方的优势。
曹cào对此,自然是深为怨之。
但是到了现在,曹cào也深知,除了此人之外,只怕再无人能解他的难题。
曹cào的神态变得缓和了几分,问道:“文和,你可有何高见。”
贾诩轻咳了一声,淡淡道:“诩以为,眼下这般形势,丞相唯有一个选择,方才能扭转这困局。”
“什么选择?”曹càojing神为之一振。
“联合刘备,共抗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