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最先考虑的倒不是能否做得到的问题，而是……
“照你的意思，作为力量源头的神女殿如果没了，禁术轮回就能废止！但其实，也能将被困在这里的另外的人救出来吧！毕竟源头已经不在了！”
“言一色”道，“是。”
言一色眸光大亮，眼底写满一往无前的坚毅，转头看向言千冽，“您觉得我有几分可能覆灭神女殿。”
言千冽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小丫头，你这是变着法子在向我求助。”
言一色莞尔，“老祖宗英明盖世，又疼宠后辈，眼下我遇危机，你未曾消失，不就是在等着帮我吗？我若过分客气，什么都不麻烦你，岂不太不识趣？”
言千冽闻言，也不与她绕弯子了，直接道，“言家的神功，一来能抵御天崩地裂的伤害，二来具有媲美排山倒海的威力，三来能使你拥有超越时光的神速……这三点，其实是自由穿梭时空的必备能力。”
言一色神色微讶，倒不觉得言千冽这是对自家神功王婆卖瓜式的夸耀，只不过她神功大成、目前拥有的实力，跟他所讲还是有些出入，“所以，言家神功之上，其实还有更进一步的空间，如果能实现，那我岂不是……”
她说着，话音顿了下，想了想后，扬起绝美的笑脸，忍不住激动地打了个响指，“要成为时空里的神了。”
言一色这话不过是调侃之语，却没想到言千冽肯定了她的畅想，“我尚且在世的时候，就听说过言家的一个传言，那便是——言家的始祖拥有改换时空的神力，只不过当年发生了后人无法考究的事，没有传下来而已！这传言，哪怕在言家，都只是一个笑谈，世人更觉得这只是一个传说……”
言一色没想到他们言家竟然有如此久远的历史，还有那样一位神秘而强大的始祖，“你想说，传言其实是真的。”
言千冽闻言侧过脸来，定定看着她，“原本是不信的，但看到你能在异时空自由存在，倒是信了！”
言一色愣了愣，少顷嫣然一笑，眼中闪过几分兴味，“若那则传言是真的，你的猜测也是对的……那我可以说是……返祖了？”
言千冽笑得有几分古怪，“到底是不是真的，待我用秘术试一试，就知道了。”
言一色惊奇，“这种事也能试？”
“言家的传言其实多了，更离谱更荒谬的也有，后人觉得传承下去也没有意义，所以失传了不少！正如我所说关于始祖的传言，就未曾继续在言家流传下去！我恰好知道一个秘术，如果你真的拥有返祖力量，那你应当可以借当年始祖的力量一用。”
言千冽看待言家始祖的存在，就跟言一色看待言千冽的存在差不多，甚至更加有距离感，但同时，也更有浓厚的兴趣。
言一色亦觉得很有意思，更何况如果她真能如言千冽所说，短暂地拥有始祖的力量，岂不是有望救出迟聿他们并离开神女殿了！
言琮在一旁听得清楚，他身上的一些离奇经历，已经能让他更快地接受更不可思议的事物。
“言一色”不是人，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情绪，不过对于言一色为何能存在于这里的在意，倒是真的。
如今的局面超出常理，言一色也只好听从言千冽安排，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言千冽不可否认自己的期待和激动，毕竟是这种可能万年难得一遇的事，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凝聚了另外言家三十代家主以及言琮的力量，尝试着发动他记忆中模糊但确实存在的秘术。
言一色闭上了眼睛，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金光，除此之外，她身上与四周的环境，再无任何变化，半炷香后，她身边的异象消失，除言千冽和言琮之外的其他人，也都回到了她体内。
怎么看怎么失败了。
言千冽眉头紧锁，有些不甘心，但也清楚事实如此，言家那位始祖的传言，应当真的只是传言而已。
直到言一色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判断下得太早了！
言一色外貌上没有其他变化，只是一双眼睛变成了光芒万丈的金色，她笑了笑，眸中碎光浮动，宛若浩瀚星海。
“言一色”看进她的眸子里，瞬时，整个人像被什么制裁了一样，变成无数碎片！继而化作虚无！
言一色看向了言千冽，红润的唇角翘了翘，“我见到人了，她说因为某些限制，只能借我几分力量，不过已经足够毁掉神女殿！”
言千冽兴奋又失望，兴奋的当然是言家始祖传言为真，而失望的则是，他们言家这位始祖未免太低调了，什么动静都没引发不说，还没有看到她的风采！
“言一色”又凝聚成言一色的样子，出现在虚空里，通过方才的那一眼，她已判断出言一色的实力真的能对神女殿造成威胁。
言一色无意在此处久待，只想将迟聿他们尽快救出来，并顺便废止禁术“轮回”，她手中一把金色利剑正在形成，就在她准备将获得的力量一次用完，覆灭神女殿的时候，“言一色”淡然的声音响起——
“神女殿凐灭，确能破禁术‘轮回’，也能救出你想救的人，但……宝物‘韶光’亦是神女殿之物，它的效用和力量也会随之一并被抹除，让一切回归原位！也就是说，你不会穿越过来与迟聿相遇，不会有与他在一起的所有记忆，而这里的人，脑海中关于你存在的记忆，也会一并被清除！你只是华夏的言一色，他只是荆原大陆的迟聿，你们二人毫无瓜葛，只不过是各自安好的陌生人！这样的后果，你愿意承受吗？”
言一色曈眸蓦地一缩，面色怔然，手中凝聚出来的长剑，眨眼间消失不见。
她已经给出了答案。
言千冽与言琮对她的选择，倒不是很意外，同时也明白，迟聿对她来讲，是多么的重要，他是她割舍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