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魔法师的法术褪去,加里奥心中悲喜交加。让他活过来的力量正在从他体内流失。他已经救下了无数条生命,但却被迫再次陷入沉睡。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属于自己的魔力,所有生命一定都有自己的魔力才对。
为什么他生得如此特殊?他的创造者原本的意图就是这样的吗?他感到冰冷的休眠再次袭来,最后留下一丝慰藉:假如生命具有魔力,无论多么短暂,他的等待都已值得。
终有一天,他将用无坚不摧的拳头打垮世上的最后一名法师,随后这尊德玛西亚石像哨兵就将永远长眠,不复苏醒。
***影子会笑的人***
“你是法警?”说话的人是个河民。他灰头土脸,面貌不清,不知是哪个陈年湖底的烂泥混着干巴了的红千层针叶敷在脸上。
河民站在卢锡安的私人车厢门外,个头不大,口气却不小。他裹着几条淘金用的毯子,应该是哪个在进步城外围干非法勾当的家伙死了之后被他捡来的。
河民没有呼吸。因为不需要。
卢锡安之前就听说过河民,但这是头一回近距离地遇上一个。他们得一直保持身体湿润,否则就会干死,所以河民从来不会远离自己的泥洞和水沟。
要是你极其不走运,旅行途中灌水的地方恰好是河民的臭水坑,或者是不巧往他们居住的淤泥中下了淘金盘子,河民就会像鳄鱼一样把你一口咬住,然后用泥巴颜色的粗壮胳膊把你拖进密不透风的烂泥里,你就这么完蛋了。大西部从此又多了一个野鬼。
“以前是。”卢锡安说。
他看着河民,河民也盯着他。卢锡安正舒服地靠着车厢里的印花布垫休息。列车轰隆行进,窗帘外不时透进几缕光芒,落在河民的脸上。他有一双鱼类的黑色眼珠,几乎完全被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泥巴沟挡住了。
“我要你的警徽。”他说。
卢锡安点了点头。这家伙要是拿着联邦的警徽,就能摆脱夜堡的猎怪人,沿着商道一直去到班德尔城南边的红树林沼泽。
说不定会在那儿开个店,因为现在从东海岸跑来低地沙漠定居的人越来越多。虽说这家伙是个孤注一掷的赌徒,但卢锡安觉得,一上来就把赌注先说明白倒挺值得欣赏的。
“你们的人肯定不多了吧。”卢锡安说。
“什么东西都不多了。”河民说。
列车经过一排参差的铁轨,车厢之间的弹簧互相挤压,哐当作响。就在车厢晃动的一瞬间,河民张开了双臂,脸上的污泥间冒出一张大嘴,里头布满针状的尖牙,肩膀也爆出了巨大的骨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