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刻意回避的样子,我正了颜色,有些担忧地望了他片刻,握住了他的手。
“念空,你若是心有负累,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随时都愿意倾听。
有些事情在心里藏得久了,会让自己很累的,我想和你一起承担。
虽然我知道我不一定能帮你,但是你说出来,心里会舒服很多的。”
他的眼神愈发柔和,他捋了捋我耳鬓的碎发道:
“傻丫头,不用这么担心我,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我当然知道……”
看着他眼中的坚决,我只好换了话题:
“我看大多习武之人都喜欢穿劲装、带护臂,可你为什么总是穿长袍,看上去像是个只通文墨的公子?”
“自是因为我不喜……”他语气淡淡。
“不喜?”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我若是说,我不仅不喜劲装,甚至不喜动武,你信吗?”
闻言,我愣住了。
他不喜动武,而今却练就了这世上难有人企及的武功。
真的会有人将自己讨厌的事做到极致吗?
他会是如今这般模样,怕都是云华山那八年的岁月所致。
如果他当年没有被沉湮掳至云华山,那他如今会什么样子?……
他轻叹:“别瞎想了,都说了是过去的事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
“你现在不想说就算了。不过如果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倾听的。”
“是吗?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嗯,什么时候都可以,就这样说定了。”
“好。”
*****
当日我们与岳鸾漪作别,乘船而上,去往杏花村。
正直花季,就连河水里也是飘落的粉白色花瓣,花香氤氲在空气中,更是被河水浸润。
念空在村里寻了一农户暂住,院里栽了一棵杏树,树干粗壮,显然是很有年头了。
许久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我难免抑制不住闲情雅致,于是便日日下厨。
念空则是挑水劈柴,到真像是过起了寻常人家的生活。
两人闲来无事便常常倚靠在树下,这样宁静逍闲的日子是我自上一世起便无限向往的。
“念空……”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刚一开口却见自头顶树冠而落的一片花瓣轻盈盈而来。
我下意识地将之吹开,以免将它吞进嘴里。
他却好笑地伸出手一把捉住那花瓣。
“怎么了?”
“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好不好?”
我环着他腰的手臂又紧了紧。
“好。”他简洁地答,却顿了顿又道:
“燕儿,可以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愣了一瞬,却又笑道:
“好啊,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关于你的。”
他抬手,为我除去黏在发上的半瓣残花。
我眼珠转了转,猜到这家伙打什么主意,于是故意道:
“好呀,那不如我就同你讲讲我上一世交的那十二个男朋友吧!”
闻言他果然一下子捏住了我的下巴。
“你说什么?”
因为我之前给他解释过,他自是知道何为“男朋友”。
我挥开他的手,从草地上站起来,缓踱着步子,连看也不看他地接着道:
“你想听哪一个?是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还是最让我念念不忘的那个?
其实前几个呢,谈的时候我年纪还很小,当不得真。
第一个认真对待的那个,是我刚成为医生时的上司,他不但人长得好,还特别会照顾人。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利用职权暗中帮我挡掉夜班……
唉,可惜人家后来出国了,还娶了别人……
至于最后一个呢,是我打小一起长大的邻居,说是偷偷喜欢了我十几年……
他人是好,可就是文弱了些,不然我也不会和他分手嫁给别人了……哎!”
我还没说完便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
“让你过过嘴瘾,你倒还没完没了了?!”
他话虽这么说,但面色却很不好看。
我忍不住在心里偷笑,这家伙明知道我是在捉弄他,却还是被气得脸色发白。
我强忍着笑意继续道:
“凌念空,你当我在诓你吗?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还敢说!?”
他单手捏住我的脸,将我的脸都掐变形了。
我哼了哼。
“谁让你昨天把我好不容易寻来的清杏酒送个隔壁大娘的?!”
他一愣,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