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咚咚咚。”
三下叩门声之后,一个粉蓝色的身影像花蝴蝶似的飘忽忽地来到我面前。
“小姐,您该喝药了。”说着单手将托盘凑至我面前。
托盘里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我不禁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讷讷道:
“小蝶,这原本好好的一碗药,现下就剩小半碗了。我……可不可以不喝?”
我抬眼期许地望着她。
“不成呢小姐!眼瞅着院里的海棠就要开了,您不喝这药,难不成还想出一身疹子?”
我沉吟片刻,垂下头有些没底气地小声道:
“出了疹子,我晚上是不是就不用去见那个崔小侯爷了?”
听我这么说,小蝶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的小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您与崔小侯爷的会面可是安庆府的崔侯爷亲自登门拜访与将军定下的。
您要是因此而失约,奴婢会被老爷打死的!”
她似是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我抬起头,委屈道:
“可是我真的不想喝。”
“您真不喝?”
小蝶的话里带上些许威胁的意味。
见她如此,我下意识向椅子里缩了缩,然后摇头。
“那奴婢就只能去告诉将军小姐不愿喝药,请将军命人将府里的海棠通通移走了。”
“不……不行!”
我难得大声了一回,说完又不自在地缩回了椅子里。
小蝶见我如此笑眯眯地端起药碗送到我面前。
“那小姐要喝吗?”
我咬了咬牙,接过碗,皱着眉头将药饮尽,最后一口还被呛到,猛咳了几下。
小蝶轻拍我的背。待我缓了过来,满意笑道:
“您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说着又将茶水递给我。
“马车已经备好了了,将军听说您要出门买衣裳,专门派了人随行保护,人也已经候着了。咱们这就出门吧!”
说着,小蝶就来扶我。我不自然地躲开,独自往外走。
刚进马车,察觉小蝶就跟在身后,我转身,递给他一个有些别扭的眼神,她会意,留在了车外。
独自坐在马车里,我的表情一松。心中暗暗叹道:
“我若是扮怯懦小姐扮习惯了,日后回去,阿燃还指不定怎样笑我。
但不论怎么样,回到那他身边才是最要紧的。”
是的,回到阿燃身边,是我自与他分开那日起便心心念念的事,也是我这七年来在做的唯一一件事。
行车的颠簸让我有些昏昏欲睡,于是索性将头靠在马车壁上假寐,思绪恍惚间又回到了七年前。
七年前南方商贾岳雄奇举兵造反,攻破皇城。我燕氏不敌,故携皇族亲眷及亲兵死士北退,途中偶然抓获岳雄奇妻、子。
父皇修书一封于岳,令其全军退出盛京城。我方暂驻夜城北郊村落,以待岳答复。
却不料有贼子于晚膳中投毒,戕害皇族、兵士过半。又遇北境守军将领冷毅寒倒戈,南下直取夜城,燕氏王朝危在旦夕!
当日我同阿燃、青黛出逃至夜城。
阿燃走后,我和青黛一直藏在箱子里。
后来我渐渐失去了意识,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噩梦,待再醒来我已躺在了红木雕花的床榻上。
后来青黛告诉我,夜城那晚,我们藏身的箱子被人抬走,行进了许久,再打开我们就已回到了盛京城中。
开箱之人发现我们甚是惊讶,就将我们交给了他们的主子,一个被称作将军的中年男人。
青黛担心暴露身份,谎称我是我们在夜城藏身那户的庶出小姐,阴差阳错未能同家人出逃,听见院内异动便躲进了箱子。
那将军听了这番话将我们安排在了府上。
我在箱子里失去意识之后没多久便发起了高烧。到将军府后更是烧得迷糊直说胡话,昏了三四日才转醒。
青黛说还好我私下里对父皇、母妃的称呼是爹娘,不然我一句胡话就会将我们的身份暴露无遗。